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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人还不少呢,又是个敛财的好机会,卖器具的商贩跟前围满了人,大人们抵不过小孩子的哭闹,都纷纷掏钱买起工具来,海边在捕捉螃蟹的孩子们瞅瞎了眼。 温知栩也很快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哎!别往里面去!就在岸边玩!”一个妇女冲孩子喊,那孩子正光着脚往里面跑,指着海说:“妈妈!它往里面跑了!我刚刚差点就抓到了!” “不要不要!”妈妈摆摆手,“往上面走走,不能过那块石头知道吗?” 孩子听话,都在岸边玩,不敢往里面去,就在岸边沿着抓螃蟹,有的大人也在沙土里找着什么,阳光正好,蓝天下的这一幕温暖和平。 杨骁和温知栩都手拿着工具在玩起来了,螃蟹有卖的,人家非要自己抓,求的是一个乐趣,我在远处观望,看着二十几岁的人和一个小姑娘这么认真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没多久,我自己也成为了好笑的一员。 温知栩是被杨骁怂恿地,非要让我加入进去,把她的渔网钳子都给了我,拽着我过去,我问她有什么收获吗,她把手里拎着的小木桶给我看,里面有两个龙虾,一个螃蟹,还有几块碎石头,小贝壳。 “什么都捡。”我边说边往海边走去,撸起了袖子,温知栩拎着小木桶跟在我旁边。 我对着正在侦查的杨骁说:“不是要抓螃蟹?桶里一个也没有。” 太阳毒辣,他拿手挡着,往太阳在的方位看过去,“螃蟹可不好抓,反应太快。” “虾都能逮到。” “那两个要死不活的,九十的老太太也能抓住。”杨骁提着工具往另一边走,“栩栩,过来。” 我站在原地看二人的背影,“干嘛?” “给她抓个螃蟹。”杨骁不白看,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地点,正胸有成竹地往那边走。 我干嘛呢?这一片被搜罗地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机会,我也跟了过去,加入了二人的阵营。 果然,离多远我就看见了石块边火红的蟹壳,太阳底下泛着光,杨骁正在准备他的工具,利索地往那边走,温知栩站在螃蟹可能逃跑的路线,准备堵截。 桶也不要了。 半死不活的鱼和虾一击必中,生龙活虎身体健康的螃蟹那可就看命了,尽管杨骁动作利索,可还是惊扰到了螃蟹,它的速度极快,从天而降的石网没能套住它,眼看着就往大海深处奔赴,可是等着它的不只有能够藏纳它的海,还有没想围追堵截,却不小心捡漏的人。 它兴冲冲地朝我跑来,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脑子冒泡,就这么往石网里撞,我还担心它被磕着,体贴地将石网的一边掀开,好家伙,这么大的力气差点弄坏了我妹妹的网,兴头不小,要是真撞坏了,我就清蒸了你。 看到如此一幕,温知栩兴奋地拍了拍手,拎着桶朝我跑来,然后蹲下身查看,螃蟹在网里撞了会,也就消停了,它认命了。 我拿手里的铁钳戳了戳它的身体,个头不小,我说:“你们抓的虾半死不活就算了,这个螃蟹又跟喝了假酒似的。” 杨骁笑了声:“可能就是三兄弟一起干杯的。” “假酒害人啊。”我一钳子夹住螃蟹的身,把它丢进了桶里,温知栩拽着网,想让它解放。 “红烧还是清蒸呢。”我们参谋了起来,温知栩不和我们一起探讨,用手里的铲子拨弄着桶里的猎物。 看着她的样子,我总是在怀疑,自己上初中时也这么幼稚? “拿着,我们去下一站。”杨骁提起木桶,温知栩也站了起来,从他手里接过捕鱼工具。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远处突然响起了撕心裂肺地吼声,随后是涌动的人群,根据他们的视线,我们看向平静的海边,只有一瞬间就不见了,那个挣扎的身影,瞬间被海水吞没。 “救命!救命啊!救孩子!”呼救的是一个妈妈,被人拉着,扑进水里的是爸爸,以及周围会水的群众。 海边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往海里奔去,无数个身影扑往同一个方向,里面也包括一个少年。 啊,不对,我又犯糊涂了,他不是少年了,他长大了,早就。 温知栩抓紧了我的手。 被杨骁丢下的木桶里真正得到解脱的猎物都在四处逃窜,但没有人关注它们的生死和侥幸。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海上,那看似平静,却又汹涌非常的蓝海。 孩子的妈妈已经瘫坐在了地上,这会是她此生经历的噩梦之一,只见那入水的众人纷纷退了回来,虚弱地走回岸边,并对岸上充满期待的人摇了摇头。 “找不到,太深了。”他们的说辞都是这样,他们尽力了,那入水施救的七个人,经过时间,已经有六个人被打败,气喘吁吁地归来。 孩子的妈妈差点晕过去。 连孩子爸爸也对着大海无望,他一口气也没有剩下,整个人是被人给架住的,四肢失力,做父亲的痛心,做母亲的着急,这一幕,是在我向我说明,一个家庭本应该有的关系。 我狠狠捏紧了手心,忘记温知栩的手正抓着我,把她捏的吃痛,发出一声闷哼,我也没有收力。 海边一片平静。 孩子没回来,杨骁也没回来。 我的少年被埋进了深海,我似乎感觉到了喘息声的消弱,不是他,是温知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