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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还有那瓶药。 那瓶药…… 以德报怨,即使对方是自己尊敬的师父,可这真的是对的吗? 他怔愣在那里天人交战的时候,谢霜雪已经要受刑了,想拦也拦不住了。 戒鞭是执法司的羽族抽的,到了地方,支起结界,二十鞭一鞭都不能少。 谢霜雪当然死不了,这刑罚要不了他的命。 但羽族的戒鞭抽人极痛,凌悬只挨一鞭就难以忍受,背后阴私和使用魔力在羽族是大罪,纯遥其实已经手下留情,否则至少五十鞭。 就谢霜雪那身板,没有几个月是好不了的。 凌悬看着他跪在那里,一鞭下去,刚换上的还没干净几天的衣服瞬间染上了血痕,谢霜雪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不呼痛,不呼救,也不看他。 他受刑的地方在城主府的大厅前面,这里宽敞一些,头顶上悬挂的匾额还有明显的“谢”字标签,可命运翻转如玩笑一样,不过几天时间,他就从谢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少爷变成了这副样子。 乔智慧也在堂下看,头一回走剧情走到手抖。 他甚至无心看弹幕,只记得盯着谢霜雪。 那都是数据,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忍不住想,可npc也会疼的吧?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二十戒鞭抽完,每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谢霜雪最后还保持着清醒,他甚至还想自己站起来,但是起身的时候摇晃了一下,仿佛瞬间失去所有力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尘心立刻想去扶他起来,倒是有个人动作更快。 只见凌悬一个箭步就上去了,谢霜雪便倒在他怀里。 凌悬双眼泛红,手上是前所未有的小心,又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谢霜雪身上伤痕累累,他生怕再碰到他的伤口,却又无法避免,只能尽力动作快一点,把他挪到能休息的地方去。 刚接过人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尘心为什么怜他。 谢霜雪轻得像没有重量一样,他现在知道了谢家练暗器要修轻身功法,从小就辛苦,更何况和长着大翅膀的羽族比起来,正常身形的谢霜雪就像个纸片一样。 “凌悬,”执法堂的羽族皱了皱眉头,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不合规矩,他要送去闭门思过。” “我们一时半会儿回不了羽族,他下不了羽族大狱,殿下又没说要关在哪里,只是让他不出门罢了,”凌悬瞪着人道,“我自会找地方看守着他,不必你们多费心,若是觉得不对,只管来罚我!” 这话说的,执法堂原就是凌长老在管,他又是长老最宠爱的徒弟,除了殿下,谁能去触他的霉头? 算了,二十鞭也抽了,其余的事情睁一只闭一只眼罢了。 不过这凌悬也实在奇怪,前几天不是恨得牙痒痒吗,现在又是这副样子。 凌悬很快抱着他跑了。 要论谢霜雪本人的感受,他身体是根据系统的剧情要求晕过去了,但是意识是清醒的。 疼当然是疼的,他又不像玩家一样能调痛感,但谢霜雪经历过太多测试了,被绞死都不知道多少次了,眼前这一点鞭伤倒是还好。 在测试的剧情里他是晕倒之后无人管被执法堂拖走丢在房间里,纯遥当时还认为他年纪小被人蛊惑,有让人偷偷送药进来,后来又找人照顾他,也给他换了个好一点的地方住着。 当然,那更多出于怜悯。 眼下居然有人真心为他着急了。 虽然是在他计划中的,但这对谢霜雪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 在原来的剧情里,从来没人对他这样过。 第19章 大概是因为愧疚和心疼,永远会比感激来得更剧烈。 他头一次感受到原来一直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凌悬还有这么温柔小心的时刻。 “你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听见凌悬在安慰自己。 他明显是发慌的,低头一看,便能看到谢霜雪被血浸湿的衣服,抱着人的时候能感受到那黏腻的血渗到他的手上来,与之对比的是谢霜雪完全没有血色的脸。 于是他着急忙慌把人抱到自己的驻扎地,想给他疗伤,那在城主府的废墟上临时搭建起的一个地方,外表倒看不出什么,但里面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一开始还不知道把谢霜雪放在哪里好,像是怕把他碰碎一样,找了块最软的垫子把他放上去,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解了他上身的衣服给他上药。 鞭伤绝大部分都在背部,那衣服被血沾染,黏连成一块,揭下来的时候人即使昏迷着都在颤抖,凌悬就更不敢动手了。 毕竟没伺候过人,眼见这谢霜雪被他毛手毛脚的动作弄得更疼,幸好尘心很快就跟过来了。 他有经验,伸手给谢霜雪上的药,面露不忍,又看了一眼凌悬,低声道:“当时我就觉得蹊跷,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眼下没有其他人,你肯和我说吗?” 尘心素来性情温和,尘长老又在族内德高望重,羽族不管是哪一门的弟子都老实唤他一声师兄,是有几分真心的,凌悬对他一向当做哥哥看。 “师兄别问了,我不能与你说的这些,”凌悬道,他不敢看尘心,眼睛盯着谢霜雪看,看他鸦羽一样的睫毛不住颤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抖动着,“但这件事总归是我欠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