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家主大人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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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没有什么不同,反正就算杀不死,也会因为我的背叛而发疯。”白一低声道,“这几年他发作时已经越来越疯狂了,离最后的狂乱只差一步……如果这次没有你在他的身边,他就彻底疯了。” 如果这次没有你在他的身边…… 这句话扫过元墨的脑海,隐隐让元墨产生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好像极重要,但太模糊了,她抓不住。 “有时候,我真替他庆幸,因为有你在他身边。但有时候,我也真替你担心,因为留在他的身边,说不定哪天你就会变成我这样。” 白一说着,再次望向她手中的瓷瓶:“二爷,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药,就给我吧,我承你的恩情。” 不,应该是我承你的恩情才对,是你让我知道红姑是我娘。 元墨看着他,缓缓松手。 瓷瓶坠向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药水迅速渗进砖缝里。 白一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不!” 姜九怀照例醒得很早,元墨却迟迟没有过来伺候。 算了,估且让她睡个懒觉。 家主大人大发慈悲地想。 可直到日上三竿,元墨房中还是没有动静。 家主大人的慈悲是有限度的。 他起身去叩元墨的房门。 房中毫无动静。 睡得这么沉? 姜九怀想象着元墨那习惯性四仰八叉的睡姿,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来。 他推开房门。 房内,空无一人。 被褥有被动过的痕迹但冰冷,意味着它们只是短暂地被使用了一下,然后人就离开了。 刹那间,寒气如同暴风雪,席卷了姜九怀的胸膛。 “来人!”他大喝一声。 曹言立即带着人过来。 “封锁全城,无论是官道、水道,只要能通向城外的,一律封锁!”姜九怀疾声吩咐,“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回来!” 曹方看看家主大人杀人般的脸色,再看看空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明白了大半:“是!” 他急急忙忙布置人手去了。 老天爷,家主大人追拿姜长伦都没有封城,这位元二爷不知是干了什么事让家主大人这样生气。 然而府兵和衙役齐出,在扬州城翻了一整天,不敢说掘地三尺,一尺是差不多掘到了,却没有发现元墨一片衣角。 曹方一直忙到天黑,空手而返,不敢一个人去面对失望的家主大人,遂搬了姜三爷同自己一道。 姜三爷进门的时候,坐在书案后的姜九怀猛然抬起了眼睛,待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他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垂下眼睛。 姜三爷叹息着开口:“怀儿,人没有找到……” “我知道。”姜九怀平静地道,“若是找到的话,曹方早来献功了。” 曹方跪下,沉痛道:“家主大人恕罪,是下官无能!” 他将详尽细禀,出乎他意料的是,家主大人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大发雷霆,他静静地跪坐在案后,背脊挺直,身姿优雅,如同任何一日。 连声音都像平日一样古井不波,毫无情绪:“去查一下她昨晚去了哪里。” 这个不难查,巡逻的衙役、大牢的府兵和狱卒都有亲眼见证,曹方很快就回来禀告:“二爷昨天半夜去了大牢。” 姜九怀静静地坐着,只有心脏,狠狠一坠。 果然,如此。 她去了大牢,她见到了白一。 然后她逃了。 曹方只见家主大人的脸色迅速苍白,眸子却格外漆黑,寒气逼人,心头不由打了个颤,声音都低了些:“……二爷在大牢待了约有一盏茶功夫,便出门了。门口的守卫说是看见二爷往西走的,可下官在城西来来回回找了十几遍,都没有见着人影……” 甫一离开大牢,便直接走了么? 她那么喜欢的金银财宝,都舍下了么? 这么迫不及待? 这么恐惧? 说什么不害怕,原来都是假的啊。 敢把那些虚假的诺言说出口,都是因为她没有见过真正的他。 再多的诺言都比不过一个血淋淋的现实。 她害怕了。 她逃了。 不顾一切,毫不回头。 心脏狠狠收缩,头颅像针扎一样疼痛。 这感觉他无比熟悉,是心中的凶兽,正在醒来。 以往每到此时,他都是狠命压制,希望能抑止胸中狂暴。 但这一次,不了。 “我早就说过,不要对谁抱有期望,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姜三爷担忧地看着姜九怀,“怀儿,你还好吗?” 姜九怀道:“好,我好得很。” 他起身,大步走出门外,“呛啷”一声,拔出一位衙役腰间的配刀。 “怀儿!” 姜三爷急忙追出来。 “家主大人!” 曹方连忙带着人跟上。 声声在耳,姜九怀恍若未闻。 他什么也听不见。 心中有人滔天杀意,是那只凶兽在畅快嘶吼。 他拖着刀,闯进大牢,直接踹开最深处那间牢房门。 木架上,白一脑袋低垂,头发遮住了面颊,一动不动。 姜九怀大步踏入,扬起刀,劈面就朝白一斩了下去。 “不要啊——” “白一”蓦地抬头,发出一声尖叫。 第八十五章 姜九怀眼睛倏然睁大。 刀刃停下,距离眼前人的发丝不到一寸。 眼前的人一身血衣,头发散乱,但肌肤如玉生光,眸子温润莹亮,哪里是白一?赫然是元墨! “别杀我别杀我!”元墨三魂吓掉了七魄,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家主大人快救我,我是被——” 她的话没说完,“当啷”一声,姜九怀手中的刀落地。 他张开了双臂,将她整个人地抱在了怀里。 抱得很用力,抱得很紧,好像生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元墨想提醒一下他的伤,可他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被血腥味和霉味薰了一整天的鼻子得到了最好的救赎,她几乎是贪婪地吸了口气。 他好暖啊……她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血衣站了这么久,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出一寸地方有知觉,浑然冻成了一条人形冰棱子,现在被他身上的暖意一捂,春暖化冻,知觉终于慢慢地恢复,首先是手脚开始刺痛,然后—— “啊啾!” 她打了个长长的喷嚏。 姜九怀回过神来,帮她解开绳子。 元墨甫得自由,他的外袍羽翼般落在她身上,厚实柔软,犹带着温热的体温。 “别,我身上有……有……啊啾……有血!”元墨是不打则已,一打起来,喷嚏们接二连三,排着队出来一串,一面打着喷嚏,一面试图躲开那件外袍,“阿啾!你这个天马皮!啊啾!好难洗!啊啾!好……啊啾!贵的!” 这么乱七八糟的一大通,姜九怀竟然听懂了。 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惦记着天马皮值钱。 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像大地上的冰封被暖阳消融,化作春水,渗入心底,渗入血脉,紧缩的心脏开始舒展,那只凶兽敛起了利牙,变成温顺的一团。 他用了点力气,连人带衣服一起裹住:“闭嘴。” 明明是凶巴巴的语气,却是又低,又轻,好像生怕再大声一点,就会惊破眼前的梦。 元墨从未听过他这样说话,也从未见过他此时这样的神情,忍不住有点发怔。 牢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三爷和曹方带着人赶到了,见此情景都愣住,曹方失声道:“二爷?” 姜三爷也吃惊道:“怎么是你?白一呢?” 曹方大声道:“定然是白一趁二爷探监的时候暗算了二爷,让二爷在这里李代桃僵,他自己则假冒二爷,逃了出去!”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元墨昨天披的是那件心爱的玄狐斗篷,府里人人都认得,白一的个子和元墨差不多高,斗篷一披,兜帽一戴,黑灯瞎火的,便浑然就是元墨,府里谁敢拦这位第一红人的去路,白一连盘问都不用受一句,便轻悄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