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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被头发掩盖,平平无奇到你平时都懒得拨开看它一眼,一件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器官,却在终于可以好好看看它时有种要把昨天晚饭呕出来的恶心感,有那么一瞬,林九昕想把这面镜子连同整个厕所都砸了。 操,我操,我操.他妈的嘶嘶地吸着气,不停地说,像呓语又像念经,像哭又像笑,在骂出不知多少个操后,林九昕手起刀落,伴随他的一声低吼,那块即将脱离的肉被切割下来。 那块没了,再不是他身上的了。 不是他的,就算是从那个男人身上遗传来的,现在也没有了。 没有了。 是笑声,耳边,空气中,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包裹着喜悦,他听得到。 咣当一声,水果刀扔到地上。 直起身,林九昕有些打晃,再看镜子,一张怪笑的脸。 像从血水捞出来,半张脸连同头发都湿乎乎的,林九昕用胳膊擦了擦,无意间碰了下耳朵,疼得他狠狠地骂,可他偏偏觉得爽,通体上下的舒爽,好像没了这块肉他就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了,在空无一人的厕所他笑,扯着嗓子喊出回音,漂亮牛逼!! 做完这一切,把手上的血洗干净,走时,他注意到地上那块刚从他身上割下来的肉,那样死气沉沉。 现在,往后,它就只会趴在这个暗无天日,破败不堪的厕所,连同那些所有的肮脏一起腐烂掉。 多么愉快,林九昕笑了。 出了厕所,一束大灯蓦地在他眼前乍亮,林九昕用手遮挡,从指缝间隙他看到一辆奔驰glE,打着强光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在这样一个形如废墟的旧楼区,那种散发出来的满满二逼气质简直令人看一眼都要立时瞎了,估计又是一帮穿得叮当乱响,画着哥特脑残风的大龄中二傻X青年 一声女孩撕心裂肺般的凄厉惨叫霎时划破夜空,带着回音在这片空旷的废楼区游荡,林九昕愕然地站住脚,猛地回头。 铃铃铃 林九昕倒抽着气,从梦中惊醒,他先是这世界没他的地懵了一会儿,忽然一个激灵坐起身,抓过手机就看,随后一声我靠!响彻满屋。 ** 高三分班考,南晓第一年试运行,得到了绝大多数学生及家长们的积极响应。 考试当天,学生们一个个如丧考妣,忧心忡忡,迈向校门的步子都比平时拖沓几分,家长们则神色凝重,不是肃穆地望向学校,就是三两个聚成一堆,逗留校外不肯走。 越是这样越滋生不必要的紧张和压力,没人觉得能好好喘气。 出此一策,南晓也是被逼上梁山。 近几年,南晓在市重点高中的排名一直原地踏步,甚至去年还出现力不从心只退不进的势头,于是学校领导班子顶不住压力开始变着花样折腾,势必要搞出点水花,哪怕排位上不去,平均分有些动静也是喜人的 总之,曾经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一场以学分竞争机制为基础的残酷角逐就此拉开帷幕。 走在校园,随处可见那些见着书比亲妈还亲的学友们,凡是能坐的地方都被人占满了,除了考座,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谢霖倚着正对球场的校墙,打了个百无聊赖的哈欠,他真没法跟别人那样考前上满了弦,本来这就不是他风格,更何况还有个分班考还他妈能迟到的室友,简直找不到一点状态。 昨晚回卧室,林九昕就坐在下铺,见他进来立即起身:还挺快,外边飘雨点了,还想不行一会儿给你送伞去。 谢霖换睡觉的T恤,搅起周身一阵烟草味:你哪儿找我? 林九昕向上指了指,楼顶。 谢霖怪异地看着他。 对方半举起手:跟我没关系,是我妈捡着你烟头了,她来问我,我爸不抽,我又不在家抽,只能是你。 你妈还管这个?真是不能放松警惕,顶楼属于顶层住户,楼下一般不上来,他太显眼了。 像看出谢霖的顾虑,林九昕把搭他床头的睡裤扔给他:没事,你抽你的,她不会管你。 那管你?听起来好不离奇,夜不归宿都没见家大人怎么着急,抽根烟还能吊起来抽一顿? 不是管,她是敏感,这个形容词谢霖没懂,不过林九昕很快转移话题:明天分班考,你今晚不看书? 考试前我从来不看,爱什么样什么样,谢霖踩着下铺的床,手臂一撑就到了上铺:你呢?看吗? 能看吗? 谢霖觉得自己好贫。 看啊。 轻飘飘两个字让谢霖胳膊一软,差点摔下来,多亏他牛批的运动神经,强行让上半身向前冲,噗地一声,整张脸拍床铺上。 等他狼狈地往起爬,那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林二弟,已经坐到他的书桌前,拧开了专属的那盏台灯。 像白天在学校,书本卷子摊了满桌,只不过这次玩真的,林九昕确确实实趴在桌上写卷子,而且笔转得一点不比自己逊色,六得飞起,在指间像精灵一样翻着花样到处跳跃,带起一道道交叠的笔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