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仙尊被当众退婚后 第64节
忘渊帝打断:“要么本尊拿着,要么史掌门拿着,临风派傲世千年,史掌门一诺千金,无论放在本尊手中还是他手中,想来大家都会放心。” 话虽如此,但定然是放在史千秋手里安全,说白了,两片大陆的隔阂还未彻底消散,忘渊帝跟他们到底不是一起来的。 “行。”忘渊帝点头。 说着话沈江跟昭秦端了茶水上来,期间的“红针”是后山特有的,入口味苦,但是后味回甘,宿问清很喜欢。 问清仙君今日穿得庄重,拂袖时不小心带翻了茶杯,不等他动作,忘渊帝已经把他的手捉了过来,从袖中翻出一个帕子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擦得那叫个温柔仔细,然后将自己的茶杯换给仙君。 饶是史千秋章鹭云这些大派掌门都哽了哽,他们这把年岁了,儿女成双,心思都扑在如何壮大宗门上,对于情爱早已淡然,但此情此景,也不由得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风卿站在一旁,眼神轻轻闪烁,看得颇为认真。 若是风卿的师父还在世,见到爱徒这样定要大吃一惊,因为风卿从小就对“情”之一字不感兴趣,不管是什么情。甚至于路边有野兔被兽夹夹住,可怜巴巴,他也是不看一眼的。 师父曾经问过为何,风卿的回答冷漠干脆:“剑道讲究顺其自然,那兔子被夹住,是逃脱升天还是成为桌上菜肴,都是它的造化,师父不必过多干涉,我救它不一定是为了它好,剑不需要感情,执剑的人也不需要。” 所以风卿此刻在看什么? 忘渊帝注意到了风卿的目光,嘴角勾起,可以,有前途。 宿问清忍不住浅浅吸了口气,帝尊一般这么笑的时候准没好事! 商讨了一个下午,各界大能决定先保守这个秘密,不必派人去守,免得贼人惦记,风来灵镜就由史千秋带走。 往岐麓山外走去,史千秋追上忘渊帝,小声道:“帝尊若是有需要,随时来找我取风来灵镜,他们不会知道的。” 史千秋并非巴结忘渊帝,而是他自第一眼起就在帝尊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性——若是大陆有朝一日遭遇灭顶之灾,那么能救世的一定是帝尊。 临行前,碧蒙阁掌门章鹭云递给众人请帖:“诸位,小儿半个月后将在门派大殿行合籍大礼,还望诸位届时都能赏我一个薄面,自然。”他朝着忘渊帝等人轻轻一拜:“若是有事,不来也可。” 忘渊帝打开请帖,看到上面“章尉”跟“白冷砚”的名字,嘴角一抽:“章掌门挺倒霉。” 章鹭云一惊:“啊?” 忘渊帝神色从容:“我是说恭喜恭喜,若没事,本尊一定亲自登门祝贺。” “既如此,先替小儿提前谢过帝尊了。” 众人你一拜我一拜地先后离开,都心系大事,步履匆匆,耀空垂头丧气地跟在老祖身边,那老祖还恶狠狠地瞪着风卿,像是要把他的容貌刻在骨子里,已然杀意十足。 苏和见状忍不住了,挡在风卿面前,直视老祖,“耀空要为他心上人报仇,本座不拦着,但在此之前,本座遭到暗算之事也请魔界给我一个交待,烦请老祖给荒山带句话,该欠的,本座一定连本带利拿回来!” 一提到这个老祖就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孙子确实是为了那只兔子精在岐麓山大闹,苏和仙尊的威名也不是说着玩的,若不是被草霜跟荒山的破事抹黑了一些,也该是跟忘渊帝平起平坐的人物。 “自然,自然。”老祖揪起耀空,很快消失。 这边,风卿呆呆地望着苏和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时光像是倏然倒回,他鼻尖是椿城外浓郁的野花香,风吹过,苏和的身影仍旧肆意年轻。 风卿修剑道,但他并非无情。 苏和转身之际撞上风卿的目光,当即被烫了一下。 他虽然曾经跟荒山结为道侣,但日子平淡,多的是道法交流,后来看到了帝尊跟仙君的感情,除了觉得美好,也没其它想法,当时体内封印着钥匙,生机迅速流失,羽化消亡似乎是注定的结局,加上他已经成了这样,对“道侣”二字早已失去了概念,苏和不懂风卿这种眼神的含义,只是浑身不自在,特别想逃离。 于是他朝风卿快速点了点头,真就走了。 昭秦路过风卿身边时驻足,重重一声:“哼!” 别以为他小就看不出来! 风卿的手掌盖住昭秦的后脑勺,将他往前一推,“快去陪你师父。” 昭秦:“???”再看看风卿手中的剑,不敢造次。 “这里……”忘渊帝上前,伸出一指点了点风卿心脏的位置,语气调侃:“不平静啊。” 风卿下意识按住,半晌后接道:“道心仍在。” “帝尊很会疼人。”风卿忽然说。 忘渊帝笑了:“想学?我只教我儿子。” 风卿:“……” 一旁的问清仙君习惯性按住额角。 第九十八章 有你这样的爹真好 被风卿这么个满心剑道的棒槌默认会疼爱道侣,帝尊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当夜就把问清仙君按在了温泉池中,四周光影晃动剧烈,月色落在温柔有致的腰线上,宿问清轻轻耸着肩,忽然狠狠蹙眉,没忍住开口:“帝尊……” “问清。”忘渊帝打断,上前咬住他的耳垂,满意听到身下人的低吟,“我对你好一辈子,行不行?” 宿问清:“……你别以为这样说就能……” 未尽之语,消散在一阵密集的水声中。 问清仙君真诚地觉得,岐麓山的人实在太多了,再来几个刺激刺激帝尊,他得拉着所有人一起入地狱。 仙君这几日暴躁得很。 夜间的岐麓山精怪出入无数,宿问清睡得不踏实,索性撤去了神魂覆盖,来自四面方的声音一小,意识就逐渐朦胧起来,四肢慢慢舒展开,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绝。 不知过了多久。 “嗯?”床上的人动了动,“宿问清”睁开了眼眸,但是不复平时的沉静端肃,这双眼充斥着跳脱灵动的气息,甚至带着几分笑意盈盈的戏谑。 危笙震惊。 他不过在神魂中小憩一阵,醒来就这样了! 危笙坐起来,小心翼翼摸了摸身上的小毛毯,只是一瞬,又快速松开,他自沉睡到醒来,一直修养于宿问清的神魂中,对于身体的掌控实在陌生,可这种滋味又着实美妙,青年脸上很快露出欣喜的笑,他掀开毛毯,小心翼翼下了床。 刚开始很不适应,危笙差点儿跌倒,惊醒身旁的人。 迫切想要体验一番拥有身体是什么滋味,危笙手法陌生的捏了一个诀,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面水镜,将他的身影清晰地映衬其中,准确来讲是问清仙君的身影。 “好看。”危笙左右转了转,觉得这身姿气度绝了,他素来爱美人,虽然后来跟泽喻确定心意,但人嘛,看美人如同看绝世珍宝,遇到不一般的总要忍不住多瞄两眼。 危笙很快注意到这具身体脖颈上的青紫痕迹,当即一愣,然后不适起来。 不行不行,危笙不敢乱动了,他将领口往上拉了拉,系好外袍,端端正正坐在床边,想着定然是帝尊太不做人,这才导致仙君意识昏睡,让他短暂控制了这具身体。 危笙跟雕塑似的,对宿问清极为尊重,不敢冒犯,但很快,床上的人轻哼一声,转过身来,危笙顿时浑身一震,但是等看到那张俊脸,饶是再如何自我安慰,嘴巴也很痒。 危笙忘不掉帝尊是如何诳他爱人认爹的。 他是泽喻的道侣,是禀告天地合籍了的,泽喻认爹就是他认爹,不能这么吃亏。 “怎么醒了?”帝尊还没发现哪里不对,语气噙笑:“今天吃烤鱼吗?” 这几乎成了帝尊跟问清的一种“约定”,每当帝尊将人折腾过头,醒来就用烤鱼收买。 危笙想了想,然后露出了一个让忘渊帝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笑,还有后面那句话:“好的,爹。” 论“不要脸”,危笙仙君当年也是一把好手啊,这句“爹”喊得不走心,主要就是为了恶心忘渊帝。 帝尊脸上的神情僵住了,丝毫不夸张,连瞳孔中的光都一动不动。 一片死寂中,忘渊帝给了自己一耳光,他是不是没睡醒? 危笙:“……”似乎刺激有些大? 苍天作证,柳妄渊的名号未响彻六界时,多少次生死关头,命悬一线,都没生出过这种恍如浑身上下从皮到骨皆浸入冷水的绝望,是的,绝望。 问清刚才用那种表情,叫自己爹…… 忘渊帝虚影一闪,紧跟着就站在了对面的墙角,跟“宿问清”的位置拉至最大。 帝尊在问清的事情上总是格外不靠谱,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问清被“夺舍”了,而是问清想到了惩罚他的办法,可以,他承认此法奏效,伤害颇大。 但是长久的沉默中,盯着那张格外熟悉却又极其陌生的脸,忘渊帝终于有点儿缓过神来,他渐渐露出悲愤交加又惨不忍睹的神情来,试探性问道:“危笙?” 要不要再刺激一下?要的。 “宿问清”:“在呢,爹。” 开玩笑,自己等了多久才等到报应来临?他柳妄渊抓住泽喻软肋,乱认儿子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 忘渊帝:“!!!” 帝尊无法接受有人顶着问清的皮囊说出这种话!他退无可退,后背抵住墙壁,生平第一次被危笙整不会了,“闭嘴!别说话了!” “哼。”危笙洋洋得意,心道这才到哪儿?等他拿回天灵骨重塑肉身,到时候六界翻腾一个遍!不顺眼的挨个揍,问起来就报“忘渊帝”的名号。 “你的魂魄养好了。”忘渊帝反应过来,然后贴着墙边走:“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找灭灵君。” “等等!”危笙开口,然后缓缓起身,仙君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宝贝,不敢磕着碰着。 “你就站那儿!!!”见危笙一动,帝尊恨不能原地炸上天。 他承认自己输了,且一败涂地,要是早知道占灭灵君这么一点儿便宜会得到今日的惨烈,当时他一定认灭灵君做爹! 危笙:“……你帮我拿回天灵骨,但是先别说我要醒来的事。” “行行行。”忘渊帝指着床榻:“你别动了。” 危笙依言坐回去,然后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神情。 忘渊帝:“……” 帝尊像是顶着一身真火冲出府邸,太骨跟张纸片似的,模样没多大变化,小小一只,五官空洞,从忘渊帝领口爬出来,还揉了揉眼睛,“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干嘛去?” 忘渊帝顺势将太骨薅下来,狠狠捏了一下。 “啊!”太骨的惨叫惊动了隔壁房间正在打坐的苏和。 瞭望首这段时间下来跟灭灵君关系不错,虽然灭灵君还是话少,经常就是瞭望首一个叨叨叨,但他们凑在一起喝了好几次酒,算是有了交情,于是瞭望首顺手给灭灵君建了个房子,奈何睡惯了露天草地的人还不喜欢能够遮风挡雨的好去处,灭灵君经常待在房子外面的大树上。 今夜依旧。 听到动静灭灵君警惕地看来,却瞧见身形狼狈的帝尊。 狼狈?灭灵君愣了愣。 确实挺狼狈的,帝尊冒冒失失出来,都少穿了一只鞋,看到灭灵君直接伸出手,张口就是:“危笙的天灵骨给我!” 灭灵君瞳孔骤缩,危笙的天灵骨对他来说无异于比性命都重要,当然帝尊信得过,但灭灵君总要知道为什么。 “问清身上有点儿危笙的传承,一旦拿出来必须放在天灵骨上,否则很容易消散于天地间,快点儿!”忘渊帝随口胡诌。 灭灵君并不怀疑,立刻打开贴身乾坤袋中的十一重禁制,帝尊所言,是危笙快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