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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朗颂这才彻底明白孙谚识的意思,他差点就给气笑了,既无奈又有点低落。他深吸了口气,但还是没能掩藏好自己的情绪,沉声否认:“我不喜欢她们。” 他把手里的餐盒放在了柜台上,语速飞快道:“给你带的玉米烙,放的时间有点长大概没那么脆了,你吃吧,我上班去了。” 话毕,他大步出了门。 孙谚识一脸莫名地抓了抓头发,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他自言自语道:“生气了?” 第72章 父子矛盾 除了那两条短信,卓历就再也没发过只言片语。 短信虽然删了,记忆却不能从脑子里一键删除,孙谚识没法控制自己的脑子不去想这件事。他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但却本能地并不想面对,随着一周时间的逼近,他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今天周六,他和朗月比平时起得晚,吃完早餐他没有马上去开店门,而是在院里坐着发呆。 这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嗡鸣起来。 孙谚识一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养老院秀姨打来的电话,他的心脏猛跳了一下,连忙接了电话。 秀姨亲切的声音响起:“小谚啊——” 孙谚识立时就听出了对方迟疑的口气,沉声问道:“秀姨,怎么了,我爸出了什么事?” “不是不是,别急,没什么大事。”秀姨“唉”了一声,解释道,“昨天你爸突然血压升高晕倒了,我们紧急送到了医院,现在血压降下来已经没事了。你爸的脾气你也知道,他不让我跟你说,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得告诉你这事。” 孙谚识悬着心脏骤然落了回去,他沉默了一会儿,应道:“谢谢您。”顿了顿又说,“我今天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孙谚识垂眼看着两个“腿部挂件”——朗月紧抱着他的大腿,大大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忧心,黄豆则仰着头哈赤哈赤地吐着舌头。 孙谚识蓦然一笑,蹲下身来拍拍黄豆:“你爸没车,你只能在家看门,我带你姐姐出去一趟。” 黄豆大约是明白了,摇着尾巴不满地“呜呜”,见孙谚识不为所动,负气似的爬进了自己的狗窝。 孙谚识不满地嘟囔:“你还学起你哥来了。” 虽然发了牢骚,孙谚识还是给黄豆的食盆里添满了狗粮才出门。 他也挺长时间没送东西过去,于是先去了一趟商场,买了点生活用品、营养品之类的才打车去养老院。 走进办公室,孙谚识还没来得及开口,秀姨先惊喜地迎了上来:“天嘞,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这么水灵啊。” 朗月抱着孙谚识的大腿,羞怯地看着秀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孙谚识摸了摸她的头,告诉了秀姨把房子租出去的事,也说了一点朗颂和朗月的事。 秀姨怜爱道:“我倒是有听说你把房间给租出去了,但没想到这兄妹俩命这么苦。”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牛奶朗月,对小姑娘稀罕得不得了。 孙谚识和秀姨聊了会儿,他知道他爸不会见他,确认他爸确实没事后便要告辞。 秀姨咬着唇想了想,拦住他道:“你先在这等我,我把东西拿去给你爸,等会儿我送你出去,行吗?” 孙谚识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秀姨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十几分钟后喜气洋洋地回来,难掩脸上的开心和兴奋,扬声道:“小谚,你爸让你过去呢!” 孙谚识难以置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秀姨高兴地拉着他的胳膊:“我跟你爸说你带了个漂亮的小姑娘来,他说让你过去见一面。” 孙谚识有点发懵,一时间脑中纷乱如麻,诧异、害怕、惊喜、茫然,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如浪潮涌上心头,就如同他对他爸复杂的感情一样,怨恨、挚爱、愧疚、敬重,所有的感情掺杂在一起,使他两年多来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爸。 虽然他爸亲手把他送进了戒同所,让他受尽折磨,可在此之前他爸对他这个独生子付出了百分百的爱,含辛茹苦地养了二十多年。 因为传统观念的束缚,他爸不能理解他的性取向,把他送进戒同所受尽折磨,但他没法因为这两个月就全盘否定他爸二十四年的付出与疼爱。 他爸打过他一次,但保护了他无数次。 读初二那年,他在学校打篮球摔断了腿,他爸收到通知后火急火燎地赶到学校,背起个头直窜一米七的他就往外跑。 他的腿打上了石膏,不能走路,他爸就每天接送他上下学。早上一口气把他背到五楼的教室,晚上下了晚自习,他爸早已在教室门口等着,又将他背下楼。有时他爸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根烤肠,笑眯眯地说:“儿子,还热的,快吃。” 他爸如此坚持了一个多月,直到他的腿痊愈,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拆石膏那天,他爸说:“背一个月算什么,拿我的腿换你的腿我都愿意。” 他怨过他爸,可从未恨过,他怎么敢恨,怎么可以恨。 说起来是两年没见,可事实上从他逃出戒同所一直到他妈去世,他都没能再进过家门。六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能和他爸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化解父子间仇人般的隔阂。 秀姨见孙谚识像块木头一样,推了他一把:“傻小子,还杵着干嘛,快去,他在活动室等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