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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今天有月亮,出来坐会儿。”孙谚识找借口搪塞。 这几天朗颂很忙碌,早晨他和朗月还没起床,他便走了。晚上回来又很晚,几乎都要到十点、十一点才到家。他有事要说,其实是特意在这等着。上次因为意外,自助烧烤没去成,眼看就快过年了,再拖下去就要等到明年,所以他想问问朗颂哪天能休息,年前把出去玩的计划给补上。 朗颂点点头:“那我去放车。” 孙谚识拍拍膝盖,也起身进屋关上卷拉门,紧随其后跟进院子。 黄豆在窝里睡得很香,还发出“呜噜噜”的呼噜声。 朗颂将小电驴停好,转身看到了站在院中的孙谚识,他紧紧捏住车把手,站了两秒之后走出了黑洞洞的“车棚”。 孙谚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未及张口便听到朗颂沉声叫了一句“哥”。他的心底涌上阵阵不安,不禁挺了挺腰,应道:“嗯,怎么了?” 朗颂的胸膛明显地起伏了一下,顿了两秒,说出了酝酿了好几天的话:“哥,我打算这两天搬出去。”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很坚定。 孙谚识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呆滞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朗颂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终于明白这几天始终萦绕在心头的失控感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似乎已经预料到了。 两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静立院中,清冷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让这个隆冬寒夜更添了几分冷意。 孙谚识往前走了一步,怔怔问道:“怎么突然想要搬出去?”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朗颂笑了一下,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哥,我觉你说的话是对的,这几个月你帮了我太多,我可能是太依赖你,误解了对你的感情。所以——所以我想我应该先摆脱对你的依赖,然后多接触接触其他人,这样大概就能辨别得清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话音稍顿,藏在袖口里的双手握了握拳头,他继续道,“哥,我知道当初你是可怜我和朗月,所以把空房间租给我们帮我们渡过难关,这本来就是在你计划外的事情,现在我工作稳定,也有稳定的收入,打扰了你这么久,也该搬出去了。” 这些话小半真大半假,虽然以前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什么人,但被孙谚识拒绝后的心痛,看到孙谚识和谢霜语比肩而立时的酸楚都是最真实、直接的内心感受,他怎么可能分不清自己对孙谚识的感情。 他只是无法亲眼目睹孙谚识某天真的和某个人牵手走在一起,光是想想就嫉妒得快要发疯,他不希望自己变得扭曲,变得面目可憎。 他只是无法再面对孙谚识那愧疚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举止。孙谚识心肠软,嘴上义正词严地拒绝,眼里的负疚却总也藏不住,甚至还搬到了别人家去住,带着谢霜语到蓝楹巷也只敢去丁婶那坐着。他不希望自己的喜欢成为孙谚识的困扰。 他也试着努力放下,但徒劳无益,本就已经动了要离开的心思,在看到那两张传单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些实话自然是不能说,说了不会改变什么,只会让孙谚识负疚、为难。所以他借了孙谚识的话,半真半假编了一个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默默练习多日,平心定气地说了出来,说到哪里该停顿苦恼一下都掐得恰到好处。 孙谚识神思恍惚,嘴唇翕张几番,清了清喉咙只憋了一句:“那你——你准备什么时候搬?”他下意识是想阻止的,可心内千回百转思绪浮动,挽留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原话本就是出自他口中,现在朗颂听他的话下定决心“多接触其他人”,他再开口挽留未免太过矛盾、虚伪。 朗颂想通了想开了,这本来是件好事,他不仅不该阻止,还应该感到高兴,更应该鼓励、祝福朗颂。 可是为什么他不仅没有感到舒气欣慰,反而有种自己把人赶走的罪恶感以及身体落空后的失重感? 朗颂背着光,黑沉沉的瞳仁在阴影里动了动,回答道:“后天吧。” “这么快?”孙谚识扬声,又收着嗓门低声说,“还有二十天就过年了,现在房子也不好找,等过完年再搬吧,我帮你们把房子找好。” 朗颂眼眶湿润,幸好是在晚上又背着光,所以站在对面的人看不到。他咬了咬牙关摇头:“不用了,房子我已经找好了。” “找好了……”孙谚识无措地四下张望两眼,想了想又说,“那我帮你搬家吧?” 朗颂还是摇头:“我已经叫好车了,在搬家公司上班的那个朋友会来帮我,而且东西也不多。” 孙谚识钻进了牛角尖,只想着要做点什么、抓住点什么才行,他垂眼冥思突然想起来什么,抬眸道:“那月月还是我来接送吧?” 朗颂胸口憋得厉害,鼻子也发堵,他闭了闭眼强压下不适,沉声静气道:“哥,你帮不了我们一辈子,别再为我们操心了。”终是有些不忍,又软了语气找补,“还有一个礼拜月月就放假了,我自己接送就行。” 孙谚识彻底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短暂分开,很快就能见面。) 每个读者对角色有不同的理解,大家都可以发表看法,但是千万不要吵架伤了和气哦。o(╥﹏╥)o 第94章 真的走了 翌日,天朗气清。 一束阳光早早地透过窗帘缝照进房里,映在洁白的墙壁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