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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后悔没有推掉这场饭局,后悔来参与这次纽约的艺博会,后悔看了那场拍卖会,甚至开始后悔让阮幼青办了个人展。如果不是这样,江霁蓝不会重新出现在他们之间。 唐荼一把抓住阮幼青的后领,也不管他还没吐干净的漱口水,将人死命往卧室的方向拖过去。 像是呛到了,阮幼青喉咙里咕咚一声被迫咽下漱口水,咳嗽了几声。唐荼脚下一顿,有些抱歉地回过头看他:“对,对不起……” 对方并未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反而从容地抱住他问:“你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这温柔的一问简直让唐荼无地自容,他无从解释,只能吻住那张嘴,以免对方问出更多令他心虚难堪的问题。 * 他们亦步亦趋,又回到了那面落地窗前。 阮幼青试图用抚摸和接吻安抚他,可唐荼此刻不需要安抚,他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 而对方却没有纵他胡来,而是立即夺回主动权,让场面逐渐平静缓和下来。 可他现在却不满足此,他想让彼此都痛一点,仿佛越痛便会留下越深的情感印记。于是他狠狠咬住了阮幼青的肩头,如愿感受到了阮幼青痛的一抖,绷紧了肌肉,可很快又放松下去,让他的牙齿可以狠狠收紧,像是放纵一个口腹之欲未被满足的婴儿。 曼哈顿的浮华在眼前晃动,他喜欢看阮幼青沉浸的表情,与打磨作品时相仿,用力时微微皱起眉心像只认真努力的小野兽,额头鼻尖附着一层薄汗,与那双真切的眼眸一并被窗外光线映照的闪闪发亮。 “幼青。阮幼青。”他喃喃道,“....我爱你,爱你。” 即使他只是宇宙的一瞬,那这一瞬他也要选择跟阮幼青一同穿过大气层,消失在茫茫星河里。 “我知道。”阮幼青停下来,拨开他汗湿的额发吻他的眼睛,“我也爱你。” 这样就足够了吧。 他们缠绕得足够紧密了吧。 无论如何,他不会被抛下了吧。 阮幼青醒来之后捏着手机靠在床头,七点的时候江霁蓝就发了微信给他,问他起床了没有,要不要顺便去酒店楼下接他一起去大都会。阮幼青婉拒,他告诉江霁蓝自己想跟唐荼沿路逛一下中央公园。 刚按下发送键,身旁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肩头。那里留了一圈整齐的牙印,边缘因为表皮下出血而殷开。 “疼不疼……”唐荼问。 “不疼。”阮幼青重新躺会去,“你昨晚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喝酒了。” 其实他昨夜对唐荼的忽然失控百思不得其解,靠在枕头里困惑地睡不着。可唐荼睡梦中忍不住又叫他的名字,含含糊糊,他说幼青爱的是我。 莫名其妙的梦呓让阮幼青抓到一些头绪,他从来知道唐荼是个在感情中缺乏安全感的人,不然他不会坚持什么不跟艺术家谈恋爱这种荒谬的信条,他们两个也不会辗转到小樽的雪夜才真正走进彼此。 他想到第一次对唐荼提起江霁蓝的时候,那时他险些以为他们会在一起,可并没有。唐荼听过了他与江霁蓝的过往不仅收起了暧昧地态度,甚至将他送去了遥远的北海道,他们大半年没能见面。 所以这次也是吗? 唐荼啄一下他的肩头,叹了口气:“抱歉。” 阮幼青摇摇头向他求证:“你为什么生气,告诉我吧。” “没有生气。只是心情有一点点不好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唐荼避开了他的追问,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躲掉他的眼神,起身去洗漱。 阮幼青记得昨晚他说了我爱你之后,唐荼便安静下去了,这句没事应该不会是场面话吧。剩下的可以等唐荼想通后慢慢告诉他。 他跟在对方身后也去洗漱,他们一起吃过早饭,悠然自在从中央公园葱郁的树影中穿行而过,路上遇到许多人遛狗,阮幼青问唐荼要不要养一只,唐荼摇摇头:“太麻烦。” “我可以照顾它啊。”阮幼青倒退着走在唐荼身前,与他面对面聊天。 唐荼低头替他注意背后与脚下:“不要。太粘人了。你照顾它,它就会一直粘着你。” “……连狗的醋都吃吗……”阮幼青笑笑。 “没有……”唐荼深吸一口气,“它只能活十几年,我不喜欢送走它的感觉。”说完眼圈有点泛红。 阮幼青猜他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八成是他曾经提到的那只猎狐梗。 “那不养了。养我,我能活很久。”他站在原地张开手臂,对方没刹住步子直接撞了进来被他抱个满怀,低着头闷闷地提醒他一句,“再磨蹭要迟到了。” 九点,他们准时到达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正门。作为世界之最,自然观者如市,阮幼青掏出手机,给江霁蓝发了一句:我们到了。 没等到回复,直接等来了人。阮幼青肩头被拍了拍,回身便是江霁蓝,身后还跟着一个秦晓然。 “老远就看到你了。”江霁蓝笑着打量他一下,言语中透着一丝遗憾,“怎么没穿西装。” “卫衣比较舒服。”阮幼青问道,“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 “是啊,刚到半个多小时而已。”秦晓然幽幽呛了一句,惹得江霁蓝不满地翻了他一个白眼,慌忙否认:“听他胡说,没有那么久,我们进去吧。”他边说便扯了一把阮幼青的袖子,兴冲冲迈上了大台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