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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秩不让别人碰他,严述只能一路把他抱到楼上浴室里。 他身上太脏了,需要清洗一下,严述把陶秩放在马桶盖遖颩上,拽着他的裤腰处深思了会,还是站起来走出去想叫陶秩的爸爸进来,但是他刚起身,原本忍住哭泣的陶秩张大嘴巴又嚎哭了起来。 陶秩一边哭一边可怜兮兮地往严述身上爬,哽咽地艰难说:“哥哥,你别走,你别走,我害怕……我好害怕……” 陶秩泪眼朦胧,眼前水雾弥漫也不知道严述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抓住了就胡乱往严述身上靠,生怕严述给他落下。 严述弯下腰抱住陶秩,拍拍他的背安抚他:“哥哥不走。” 陶秩哭得快没有力气了,身体绵软得要命,差点从马桶盖上滑下来,严述给他扶正了,思量再三,有一次拽住了陶秩的裤腰处,经过了三分钟的心理挣扎,手往下用了点力。 陶秩反倒懵了,紧紧拉着自己的裤子,拼命摇头说:“不行,我尿啦,可脏了……” 严述抿了抿嘴,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别的神情,“没事,哥哥不嫌弃,我们洗干净就好了。” 陶秩有点扭捏,但他本身羞耻心没有那么强,再加上自己小时候光屁股的样子严述都看过好多遍了,他也就坚持了一下,就让严述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 陶秩自己能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汗味和尿骚味,他手足无措地把手撑在马桶盖两边,平时洁癖严重的严述却神色自然,他到隔间里取下淋浴头,调了水温后才往陶秩腿上淋。 可能是家里熟悉的环境和温暖的水流,让陶秩紧绷的神经渐渐平缓了下来,他任由严述摆布,严述神情认真地给他身上搓泡沫,还仔细检查了陶秩的身体,确认没有其他暴力和性/侵的痕迹,严述本应该为此感到庆幸,但他却没能轻松一星半点。 严述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感情需求淡薄的人,或许这一切和他自己的父母有关,他的父母鲜少关心他,严述无法从最亲密的父母关系里获取正常的感情认知,所以也无法回馈给其他人感情。 他一开始无法理解余彦伦对自己收养的弟弟也能产生真切的关爱情感,严述的思维困在条条框框的框架里,比如血缘关系产生的情感就只能限定在脉络里流淌的血液中。 但是遇到陶秩后,严述产生了些情感需求,因为陶秩是一个需要依赖的人,他总是撒娇,总是耍赖,总是长不大,他需要一个陪他长大教他成长的哥哥,所以严述来做了这个可靠的哥哥角色。 如果哪天陶秩不要了,他或许就不知道自己还能扮演什么角色了。 有时候严述觉得自己是有病的,甚至要比陶秩还要严重些,但是为他做检查的医生说他心理精神都很健康,只是有点过于理性,在严述说出自己的疑惑后,医生默了半晌,食指点了点额头,看了看对面这个年轻英俊的学生,意味深长地说:“或者换种说法,那个人对你是极其特殊的。” 陶秩需要,严述就愿意为他改变,只是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严述自己也被困在了一种怪圈里,他逐渐无法把握自己和陶秩的距离,他起初以为是因为陶秩太过于依赖他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他像往常一样,理智地处理了这件事,教导陶秩要独立,但是真正分离的时候,患上分离焦虑症的人反而是严述自己。 而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是他内心深处的噩梦重现,他不可控制地感到愤怒,心疼和对自己无能的深沉恨意。 不是陶秩需要他,是他需要陶秩,陶秩一直都能把事情做得很好,反而是严述这个不体面的年长者,总是走错路做错事。 陶秩被洗得干干净净,全身都香喷喷的,身体裹在宽大的浴袍里被抱出来,余彦伦早备好了睡衣给他换上,严述却全身都湿透了,连鞋也不能避免。 父母叫了家庭医生过来检查,没有检查出大碍,但是陶秩晚饭勉强吃了一点,吃下不到一个小时就全吐了出来,陶秩躺在宽大的床上,显得更加瘦弱,面色苍白如纸,只牢牢抓着严述的手不放开。 严述身上穿着余彦伦的衣服,陶秩不肯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严述干脆就留下来过夜,余彦伦睡在陶秩的左边,严述睡在他的右边,陶秩才露出了一点笑意。 但这点笑意也很快就消失了,陶秩疲倦地垂下了眼睑,严述把灯调暗,怕陶秩害怕还是留了点微弱的光亮,陶秩翻了个身让自己平躺在他们中央,在被子底下摸着严述干燥冰凉的手,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哪怕很困了还是不敢闭眼睡去。 他没能捱多久,很快眼皮就开始变得沉重,临睡前,陶秩又翻了个身,转而抱住严述的腰,他轻而疲累地说:“哥哥,你别撇下我。” 严述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酸楚居多,他想告诉陶秩自己没有产生过撇下他的念头,陶秩是个敏感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不知道严述无意中的哪些举动居然让陶秩产生了自己要被撇下的想法。 陶秩趴在严述的肩头,嘴巴贴在他的耳边,嗓子被哭哑了,所以声音听上去很含糊,“我们别这样了好不好?我想你,想你陪着我,一直陪着我,你不理我我好难过,我好害怕。” “大学好不好玩呀?再好玩你也不能丢下我呀,你都多久没和我说话了。” “我都被人欺负了,他一直……”说到这里,陶秩忍不住嗓子哽咽了一下,有点说不下去,他觉得委屈又伤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人这样讨厌,也不知道严述为什么要疏远他,“一直都欺负我,他好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