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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他眼巴巴地看萧道坤,“人都到我府门口了,总不好让他们直接回去。” 萧道坤其实比谁都明白,只是看他这样殚精竭虑,心里头舍不得。 最终还是放了手,老大一个活阎罗坐在床头赌气。 段青竹瞧着好笑,掀开被子坐起来,凑过去亲他:“殿下可是越活越年轻,再过个几年,怕是就要同那些少年一道仗剑游侠去了。” 他把萧道坤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握住,抬头对上他不满的目光,笑道:“从前这天下,是陛下同你担着。如今又多了个我。未来,会有更多的人同我们一道,让大魏百姓富足、海晏河清。” 段青竹最终以三个亲吻和一个拥抱成功获得下床议事的机会。 这一议就是一天,等他完事出议事厅往回走的时候,已然是繁星满天了。远远地瞧见卧房里有烛光,他笑了笑,推门进去,就见萧道坤已然从宫里回来,换过衣服,正坐在案几旁给他捣草药敷料。 瞧见他进门,萧道坤放下手里的东西,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段青竹在一片暖黄的光里走过去,鼻尖里萦绕着熟悉的檀香气息,一时间有些晃神。 片刻之后,他只批一件里衣,乖乖在案几旁坐好等着上药。 萧道坤先取了干净帕子把原来的草药抹掉,又沾了温水把伤口周围擦干净,这才坐下来,把捣好的草药给他敷上。 段青竹望着跳动的烛火出神,暗自消化着“我有个家了”的喜悦。 换完药,萧道坤帮他把衣服穿完,顺势把人搂在怀里,亲了亲他发顶,低声道:“抱歉,这些年情非得已,不得不瞒你。” 段青竹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摇头:“那时候风声紧,一有不慎满盘皆输。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风险,我明白的。” 萧道坤稍稍垂眸,瞧着那人的发旋儿,克制不住地揉了揉:“你好乖。” 段青竹便笑,仰起小脸,凤目弯着。待了几息的功夫,成功讨到一个吻。 他今儿个白天紧赶慢赶,把这些天积攒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眼下时间富裕。遂也不急,拉着萧道坤坐到榻上去,惦记着他腰上的旧疾,又在他腰背后头垫了几个药枕。 待两个人都窝在枕头堆里了,他才问道:“所以沈爻是怎么回事?” 虽是个问题,却也不见他话里头有多少疑惑。这么多年,他多少有自己的猜测。 萧道坤避着他身上刚上过药的地方把人抱在怀里,道:“早年前沈爻来投我之时我便找人查过,他少时因为当时老氏族倡导的租庸调制过得衣不果腹,一度靠着街头乞讨为生,对旧法可谓是恨之入骨。这样一个人,即使我不在京城,也势必不会转身投入周阁老麾下。” “所以隆安四年周阁老手里那份你与忽尔汗的书信,是你亲手写好交到沈爻手里,让他送给周府的。” “是。”萧道坤把下巴枕在他肩窝上,“我那时候没料到周阁老能舍弃周凡,周凡的死让我处在一个绝对劣势。那时我虽尚能斡旋,却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眼看着老氏族一步步做大罢了。要想翻盘,唯有……” “……置之死地而后生。”段青竹窝在他怀里,和着他的声音低声道,“由此你就能顺理成章地从老氏族视线中消失,拿到北境兵力。京城这边没了你的压制,老氏族原先藏着的人脉都会尽数显露出来,只等你率军归来,一网打尽。” “嗯。”萧道坤心疼地把怀里的人又紧了紧,“这些年杳无音信,留你一个人在京城受苦了。” 段青竹没说话。 他心里头清楚得很,他这些年受的累比之萧道坤,简直是九牛一毛。这人当初挨了实打实的四十脊杖,紧接着第二天就被押送上路,根本就没时间给他好好疗伤,这才留下了病根儿。这些年又要练兵又要时时关注朝局,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可萧道坤不说,摆明了是不想惹他伤感。两人好不容易重逢,他也不想只对着过去种种痛哭流涕。 便装作不知,丹唇勾出个笑来:“不曾受多少苦。殿下走之前曾把我托给皇帝照顾,这些年陛下把我照顾得很好。” “不知道殿下有没有留意京中传闻” 他笑得促狭,故意道,“大家都传,我是陛下的情人儿呢。” 萧道坤无言,明知道是他胡说的,心里头仍是忍不住些许吃味,愁绪顿时被他给冲得一干二净。 他转身把段青竹困在枕头堆里,倾身狠狠吻上那丹唇。 他再不克制,带着这么些年的思念和心疼,动作却没有半点怜惜,只把人亲得泪眼涟涟,气都喘不匀,只能小声哼哼着。 终于分开的时候,段青竹小嘴都被他亲肿了,委委屈屈地在他身下吸鼻子。 萧道坤的心瞬间就软了,虚罩在他身上,抱着人又亲又哄。 怀里的小人儿在他衣襟上蹭蹭,声音闷闷地控诉:“你好凶。” “嗯。我的错。”萧道坤以为他哭了,连忙起身想给他擦眼泪。手忙脚乱地捧起那张小脸儿,却对上一双笑弯了的凤眼。 萧道坤叹了口气,彻底拿他没了办法。 段青竹笑着又碰了碰他嘴唇,也躺不老实,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最后找了个舒服的地儿窝着,想了想,抬眼问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