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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将白简要看的书悉数搬到了落地窗旁的桌子上,和斯悦一起,但白简能静下心工作,斯悦完全不行,他能将注意力集中时间持续到两小时就已经算是非常罕见了。 两人桌旁那盏琉璃灯罩的照明灯并不算十分明亮,照明的主要还是头顶的几盏喇叭花状水晶灯。 年月将白简熬煮久了,收敛气息的功夫修炼得十分到家,不管何时,他都显得毫无锋芒,但却不容忽视。 斯悦杵着下巴看了会儿,然后低声说道:“老爷子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白简的钢笔笔尖停在了雪白的纸页上,将纸面上的字迹晕染成了一大团水墨,。他抬起头来,看着斯悦,反问,“都?” “应该是吧,”斯悦又开始转笔,不论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他都能转,这是除钢琴以外唯一的特长了,“什么叫都?还有别的?” “他告诉你了哪些,说说看。” 这种语气,像与他无关似的,让斯悦想起考官和面试官。 “说了你和始祖的关系,你家里人的事情……好像也没多少。”斯悦后知后觉,他上身往前倾了些许,“他还说,你本来就很牛逼,和始祖无关。” 白简突然笑了一声,他好整以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虽然不算久,但都是一些需要被遗忘的经历。 “怎么这样看着我?”白简笑道,他知道斯悦在想什么,就和当初白一善一样,他们想:这孩子,真是可怜。 “我是在想,如果是我,我肯定早就被击垮了。”斯悦说。 “不一定,”白简摇摇头,他双手交握在桌面,眸光淡然,“每个人在这个世界都有来有回,有去有留,除了你自己,你要做好随时告别任何人的准备。” 他嗓音低缓,像变奏曲开始了催人入眠的慢调篇章,混着院落里的朦胧雨声……斯悦也学他的样子,双手交握,“白简先生,您出家吧。” 白简:“……” 趁温荷没注意这边,白简伸手捏住斯悦的下巴,凑过去咬了他唇角一下,斯悦“嘶”了一声,往后躲的时候将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音。 温荷听见了,朝落地窗的方向看过来。 白简已经坐好了,垂眸认真地看着报告。 斯悦把椅子一寸寸挪回去,对温荷说:“这木地板不行,回潮,打滑。” 温荷:“……” 白鹭已经打好了围巾的二十分之一,他举着成果来让斯悦评价。 斯悦头一回见这么丑的围巾。 他举着那一小块坑坑洼洼的毛线团子在灯下仔细观摩,然后赞叹道:“太有艺术感了。” 白鹭惊喜道:“真的吗?妈妈还说我的进步空间非常大!” 斯悦心想道:丑成这样,进步空间能不大吗? 因为被斯悦夸奖了,白鹭的斗志熊熊燃烧,他搬了一把小凳子到斯悦脚边,继续开始织围巾,陈叔弯着腰在地上将满地的毛线团子捡起来。 院门口两盏车灯灯直直照进来。 陈叔抱着一堆毛线团子,看向白简,“应该是二少,他昨天给家里来过电话,说工作一结束就回来。 白原野从车上急急忙忙下来,一身雨水地跑进主屋,陈叔帮他拿着外套,他估计也没想到家里这么热闹,白鹭和斯悦在就算了,他哥居然也在,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漂亮女人。 白原野将提前给每个人买好的礼物交给陈叔,白鹭向他介绍,“那是妈妈。” 斯悦:“……” 白原野有些懵。 斯悦把白鹭拽到一边,“是我妈。” 白原野点点头,说了句“阿姨晚上好”。 白原野走到桌边,站在白简身旁,低声问道:“白鹭的病是怎么安排治疗的?” 斯悦参与不了这个话题,这是白家自己的家事。 他看着白简,说实话,白简能对任何人,包括家里人,都能做到这么淡定,他挺佩服的。 白简浏览着报告,重复回答同一个问题是浪费他的时间。 陈叔上前来将目前的安排都同白原野说了。 白原野皱眉,“周文宵靠谱吗?” 白简淡淡地看了白原野一眼,眸光淡漠无比,白原野立即浑身冻住。 白鹭扯了扯白原野的衣角,“他靠不靠谱有什么关系?他靠谱,我就有救了,他不靠谱,我也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你闭嘴。”白原野低声呵斥了白鹭。 白鹭呆了一下,手指慢慢缩了回来,眼圈忽的就红了。 白原野在家就待了十分钟不到,匆匆来,又匆匆走了。 斯悦想起来,白原野在娱乐圈也是这个德行,直来直去,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之前有人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提出想要b养他,被白原野直接给封杀了。 白原野虽然话少,但行事利落干净,有几分白简的风格,但可能是因为年纪不大,不懂收敛锋芒,更加不懂屈伸。 不知道为什么,斯悦看白原野,竟然生出了一种看小辈的错觉。 他差点就开口和白简说:孩子还小,你和他计较什么。 幸好憋住了。 白鹭在斯悦腿边叹了口气,“唉,二哥就是不肯接受现实。” “……”斯悦趴在桌子上,扯了扯白鹭的脸,“生病的是你自己,你怎么一点也不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