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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东君附和着笑了,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画文的耳垂——上面的红痣艳丽如血:“这样的三小姐在下恐怕也会心动啊,还是藏着好,若是真送出去了,家里怕不是少了多少欢笑。” 虞亚杰两人倒是笑得欢畅,他们都比画文大了快十岁,看他就相当于在看小孩儿,逗弄起来稀松平常,倒是把画文苦惨了,他现在除了找条地缝钻进去,什么气运之子都不想管了! “现在知道害臊了,早不知没皮没脸干嘛去了?”虞亚杰刚调侃完三弟,管家匆匆前来禀告场子有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二哥,怎么了?”画文一直都不太清楚虞亚杰在做什么营生,每年年终在家里都出手阔绰,不比继承大半家业的长子虞伯杰差,想必是暴利又高危的生意,让他才这么多年也不向家里透露丝毫。 只见虞亚杰听了禀报后脸色微变,事发突然,他只好先去处理,向黛东君连连告罪,让画文陪着贵客,自己去去就回。 眼见着虞亚杰一走,偌大的虞家后院就剩下他们两人,下人们都谨守职责伺候完就退下了。 虞家是商人世家,经常和客人谈事都是牵涉巨大的利益和机密,需要私密空间,调|教好的下人都秉持着这个规矩,能不打扰绝不会进后院一步。 倒是给他们俩营造了绝佳的“二人世界”……虽然画文现在一点也不想面对他。 一丝丝尴尬在两人之间徘徊,画文带着黛东君到了凉亭休息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主要是刚才被这人给抖出了糗事,像小孩儿一样被戏耍了,有一些不爽。 “三少爷……这是生气了?”黛东君喝了口大红袍,饶有兴致地用余光观察画文的反应。 画文还是会点招待客人的茶道,给黛东君一边斟茶一边无所谓地摇头:“怎么会,黛老板说笑了,我可不敢在您面前撒泼。” 一般这么说了,那就是生气了。 黛东君见惯不怪,抚弄着茶杯上的白狐花纹,不知看向了何方,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你过得很好,不缺疼你的人,早知这样,我就不来了,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是真疼你,还是虚情假意。” “什么?”画文懵懵地抬头,不明白他的语气为何突然变得像两人相识多年。 黛东君此时也发觉画文的不对劲,眉心微蹙,俯身细细地看了过来:“你……难道都忘了吗?” 画文同样不解地问:“我忘了什么?” 黛东君锁紧了眉头,直接跨过石桌伸出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虚虚地摸了一下。 画文只觉得脑袋有一股热热的气流窜出,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出了脑袋,毛绒绒的,但在下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他连忙去摸自己的脑袋,蓬松的头发上没有别的东西,仿佛刚才是一切都是错觉。 黛东君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笑容回到了嘴角:“没什么,灵智未开的时候就跟凡人稚童一样,随着年岁增长记忆消退,你恐怕当是一场梦,都忘了,记不起了也正常,不记得了更好,我就不用担心了……” “不记得了什么?”画文不由得拉住了黛东君要收回去的手,他抓住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灵感,可是消失得太快了,“黛老板,我们是不是见过面?在我小时候?” “没,未曾,”黛东君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头看向后花园的锦鲤池,“这里的池水是连着东阁山的吗?” 画文不知道对方为何不再说了,只能勉强压住心里的好奇,点了点头:“是,从东阁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一年四季都很清凉。” 黛东君带着回忆的眼神看了一圈庭院:“嗯……难怪这里四季清幽,池子里的锦鲤也养得灵气十足,真是个风水福地啊,只可惜……” 他观赏了两眼胖得浑圆的锦鲤,又不禁回头看了画文一眼:“这么好的锦鲤别喂太多鱼食,小心撑坏了。” “……”画文知道自己失手打翻鱼食的样子被瞧见了,讪讪地应道,“知道了。” 见他闷闷不乐又禁不住好奇想追问的样子,黛东君抬手指了指一墙之外一处露出雕栏檐牙的屋子:“去那祠堂看看,你就会明白了。” 画文顺着看过去:“那里的祠堂,娘从来不让我进去……您怎么知道?” 如果不是画文知道些内情,此时准会把黛东君当作个神棍了。 后者还真是没让他失望,高深莫测地摇了下头:“天机不可泄露。” ……还真是个神棍! 说着,黛东君又随意地望了一眼东边的墙角,略显幽怨地轻声道:“东墙曾经的狗洞也被堵了,虞府里是不是再没有养过看门犬?” 画文微微一愣:“没有……家里从不养狗,我娘怕狗,可能原来有吧……” 这个家伙怎么比自己这个主人家还熟悉这里?! “老夫人也在府上?”黛东君忽然一问,语气不知不觉染上了不可察觉的警惕。 画文摇头:“娘去外庄看望姨母了,不过一会儿就该回来了,黛老板,您要不就在此用饭吧,娘她还会带些特产回来做夏热解暑的特食,您若不嫌弃来尝尝?” 黛东君喝茶时的眉毛挑了一下,一口饮尽站起身来:“想起来今日洋行还有些事未处理,就不叨扰了,代我向老夫人问好,来日再向虞老板请罪。” “诶?”画文不明白怎么一提到老夫人这家伙就像耗子听到了猫一样要跑,也跟着站了起来,匆匆跟上黛东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