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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孟平眼睛微微有些红血丝,眼睛湿润润地看着周攒,不说话。 盯着久了就亲她嘴角,鼻尖,一边亲一边无耻地问:“我喝了点酒,你应该不会嫌弃我吧?” 周攒这时候是不能说嫌弃的,一旦说了,郁孟平在床上的时候总不让她好过,周攒第一回 的时候就领教过。 而她总是还要顾及老太太,那回忍得她快要半死,结束后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于是周攒学乖了,摸摸他的背:“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我最喜欢你不过。” 情话简直是一套一套的来。 偏偏郁孟平很吃这一套。 每次周攒说完,他都要畅快一些。 郁孟平记得他以前遇到烦心事总要吃冰块,可现在不需要了。他拥有了更好的止疼片,灵丹妙药。 今晚回来得晚,郁孟平洗完澡就睡下了。而周攒白天没有课,陪着老太太看了会儿书,午休了一会儿,到现在依然没有一点睡意。 六月初的时候,京城连下了几场大雨,这种时候还不需要开空调,静园的绿化面积很大,靠着西山,二楼阳台的窗户大开,凉凉习风吹来,白色的纱窗也鼓动。 银色的月光落在那枚玉兰戒指上。 周攒没有深究过郁孟平为什么把她带到静园来。 这是他的核心位子,最靠近他心里的地方。 周攒侧着身子,目光在郁孟平那张精致的脸上流淌。 她当初就是被这张脸给蛊惑了,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了以前她从未想到的事情。 在此之前,周攒一直觉得她和郁孟平的感情像是建在空中楼阁之上,虽然看着是拓了金的,但有一天会塌楼。 周攒总有这样的预感。 可现在,她在静园里陪着郁孟平度过艰难时刻,经历伤心难过,这点点滴滴如同嫩芽,慢慢成长,生成支撑楼阁的十围之木。 静园里的日子让周攒踏实,安心。 她端详着郁孟平的睡颜,不禁笑了笑,在他唇边落下一记吻。 第二天,郁孟平回来的早。 不知发生什么事了,沉着脸,让周攒待在老太太房里,看着她,别让她出来。 屋外开进来一辆车,周攒在屋子里就听见了。 很快前前后后进来两个人,他们直直进了书房,书房的门没有合上,断断续续传进来一些声音。 老太太刚午休结束,从床上下来,忙问:“周攒,家里来客人了?” 周攒点点头,“也不知道来的谁,没看见。” 老太太披上外套,从起居室走出来,往房间门走,周攒还记得郁孟平的吩咐。 还没想好借口怎么不让老太太出去,就见老太太的手从门把上滑落,转过来,看了周攒一眼,讳莫如深地说,“哦,是阿平他大哥和他爸爸。” 周攒哦了一声,心有戚戚焉。 老太太像是知道这两位来的目的,慢慢走到周攒身边,坐在沙发上。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气氛剑拔弩张,声音越来越响。 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阿平,你姑姑去世这么久你应该早点放下,而且你爷爷现在也走了,他也是对你姑姑有愧疚,所以才想拿一部分你姑姑的骨灰合葬,你不能一直执拗下去,不顾大家的情面。” “当初,你爷爷生前还想再看一眼你奶奶,你也没让他见着,这是不孝!” 却听到郁孟平一声冷笑:“老爷子最后几个月都是我在照顾,要说不孝顺,也轮不到我,别给我戴高帽。” “而且,是老太太自己不愿意见,我听老太太的。当初我姑姑去世前也没原谅老爷子,想来是不愿意合葬的,我这怎么不算孝顺?” “你.......”郁靖北一下子被这个不孝子气得噎住,半天说不上话。 他哼道:“之前的事我不和你计较,老爷子停灵两个月,快下葬了,你总得让老太太走一回,不然到时候别的人来了,你让他们怎么想老爷子?不像话嘛!” 郁孟平自始至终那张脸都是不屑冷傲的,他哪里不知道他父亲在考量什么。 “死都死了,还在意这些生前事做什么?难道没有活人重要?爸,你为什么要逼着奶奶做她不愿意的事情,特别是江武面前,你怎么敢啊!” “郁孟平!看你说的什么话。”郁明辉一声喝止弟弟。 郁孟平忽然顿住,一抬头,看到坐在他对面的父亲面色铁青,满头白发。 这些话全都漏进旁边的房间,一字不差,周攒听得心惊胆战,双手绞在一起,直冒汗。 老太太脸色灰败,含着羞愧的笑意淡淡说:“不好意思,周攒,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让你听到这些。” 周攒想努力牵起唇角,缓和气氛,却发现自己的脸发僵,什么表情也做不了。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我要是去了,这让我百年之后怎么面对我女儿啊!” 可要是不去,老爷子在外人中的形象一定有所暗淡,让人猜疑,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己的发妻才不去下葬现场。 “当初要不是他逼着阿萦嫁给江武,哪里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儿,到后来离婚也离不了,活活被逼死。” 老太太呜地一声哭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周攒的心都揪在一起,再一联想到江阔屿私生子的身份,也能猜出个四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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