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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久之后, 郁孟平住过的那栋老教师公寓也要被推倒了。 他的童年回忆也随着这棵玉兰空掉了一块。 周攒站了一会儿, 有些冷, 挽着他的胳膊说冷。 郁孟平淡淡笑笑, 拉着周攒去停车场。 也真是奇怪, 说好三番两次要来看这棵玉兰, 始终没看上,只能说是没缘分。 晚上夜里, 郁孟平将周攒抵在床头,弯着的脊骨与冷硬的木质床板相撞, 有些疼, 周攒不得不咬住身侧的郁孟平胳膊。 两人这回都有些沉默, 兴致不太高, 他每次撞过来都很凶。 郁孟平微喘地问:“你是不是好久都没给我买过郁金香了?” 周攒松了口, 错愕地抬头,眸光水润,不知道郁孟平为什么要这么说。 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几乎每个礼拜都会买郁金香带到丽思卡尔顿,现在没买过了。 第一回 分开的时候,周攒从花店拿走那束蔫蔫的郁金香后,她就在蔡彤彤面前发誓,再也不买了。 又贵又娇的郁金香,谁爱买谁买去。 反正她不买了。 郁孟平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拧着眉头把周攒抱住,从床头到了床尾,更开阔地方,也更加看得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周攒不太喜欢在月光下,她总觉得自己这种时候的表情不够美,双手遮住脸。 被郁孟平厉着声音警告:“手拿开,不然我就开灯。” 周攒拗不过,只好挪开,却咬着唇。 郁孟平轻声笑了一下,低下身子抱住她吻了吻:“过两天我让人来看看,家里这棵玉兰还能不能养活。” “明天我们去买郁金香种子,种在玉兰树下,刚好那儿有块地空着。到时候花开了,就当你送我的。” “种这个干嘛?” 他耳鬓厮磨,微凉的鼻尖在周攒发烫的脸上游来游去,“玉兰二月末开花,郁金香也差不多那时候开,到时候两种花一起开,一定很漂亮。你不喜欢么?” 周攒觉得自己非常难受,鼻尖发酸。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种么?” “不种。” “种嘛。” 经不住郁孟平的软磨硬泡,周攒总算松口答应。 他向来一个懒散的人,在这件事上倒是行动迅速。 第二天很快联系好相关园林专家,并且开着车带周攒去选郁金香种子。 本来可以交代手下人去买的,他非要亲自去。周攒觉得他有些无聊,也不和他说话,靠着车玻璃闭眼休息。 到了店里,围着透明的展台,郁孟平一边选,一边问周攒要买什么颜色的种子。 虽然郁金花颜色不一样,但它的种子长得一模一样,周攒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耐心,但她还是很给面子地走过去,和郁孟平慢慢挑。 等买好后,两人回了静园,专家也已经绕着那棵玉兰树走了好几圈,做了一系列测量。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没得救了,砍了晒晒干还能当柴烧。” 郁孟平顿时面无表情,沉下脸,周攒看着他有些好笑的模样,捂着嘴却也不敢笑出来。 那专家又看了他手里的袋子问:“这是什么?” 郁孟平拿出一把种子给他:“郁金香种子,老莫,你和我说说这东西该怎么种?我没种过。” 老莫像是看到鬼一样的吃惊表情,看了眼周攒,摇头叹息:“都快五月了,你还种?早过时间了。” “老郁,你今天怎么了?别浪费我时间嘛。”说完,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 周攒第一次看到无所不能的郁孟平吃瘪,终于忍不住,站在大门口笑出声来。 而郁孟平站在枯了的玉兰树下,一脸地失落。 他强词夺理,淡淡笑着说:“看来老莫在研究所也就是混口饭吃,能力不怎么样。明天再找个更厉害的来看看。” 周攒渐渐地笑不动了,眼里含着薄泪。 他们终究还是种下郁金香的种子,不知什么时候能开花。 快五一的时候,齐硕组了个局,在三亚那边包了一层楼的酒店,让大家去海边玩。 郁孟平问周攒去不去,那时候周攒在学校,她刚考完试出来,看了眼手上的黑色填涂笔,点了点头,在电话里说好啊。 那是一家新开的度假酒店,属于某国际品牌旗下的高端系列,他们是第一批客人。 齐硕的爸爸是做房地产投资,他们家在这酒店还只是蓝图的时候,就投资了。 在周攒他们离开后,经过一系列的营销,这家酒店很快成了网红地标。 白天的时候,齐硕会让人开着游艇出海玩。郁孟平怕周攒晒伤,总是给她涂防晒。 周攒透过浅蓝色的玻璃,看着齐硕他们吵吵闹闹地海钓,问郁孟平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 郁孟平低着头,低声说了句:“没意思。” 他又问:“你怎么不去甲板上和她们去聊天。” 郁孟平说的她们是甲板上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聊八卦,相互拍照发朋友圈的漂亮女人。 周攒换了条腿搁在他腿上,让他擦防晒,叹了口气:“太无聊。” 郁孟平唇边勾起笑。 看看,他们两个总是有点像的,都不爱太热闹。 晚上的时候,两人吃过晚饭,就在酒店附近的沙滩上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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