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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峙也低头喝茶,尴尬地时候喝茶总是最好的:“那庄晞与阿怜关系亦好,你怎么不计较?” “我计较什么?”庾深觉着自己才是冤枉,一来他对裴怜无感,二来那庄晞虽多与裴怜攀谈,但明显对裴爱才有隐隐流露的情愫。 庾深说出判断,王峙掌拍向自己大腿:“果然我看得准!”震得茶盏离开案几又重落下,溅出数滴茶渍。 王峙探身,小声问庾深:“现在是不是轮到她向我认错了?” 庾深目瞪口呆:“此话怎讲?” 王峙道:“上回亭主的事,我向她认错了。这回庄郎的事,风水轮流转,该她向我道歉了。” 庾深连连摇头:“还风水轮流转,真想把你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王峙道:“我脑子怎么了?下棋打双陆,还有解连环,你哪会赢过我?” 第34章 庾深觉得?只能言简意赅了:“其它都不论了,这?么说吧!她没错,你万万不可?叫她认错。有人倾慕女郎,女郎无错;有人倾慕郎君,郎君错了。 “这?不公平!” “你是要公平还是要娘子?” 王峙眉头深锁,想?了想?,要娘子。 他再次凑近庾深,盯他半晌,似要开口?,但终回倾身子,低头喝茶时才说道:“其实……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 广陵的天,忽然地,但也习以为常的再次下起雨来,放眼望去,外头的石板路已全浸透,而氤氲之气飘进来,室内也变得?湿漉漉。 裴怜打着伞,哼着歌,走在郡守府的小路上。 虽然刚挨了姐姐训,但哪次犯错裴爱不会训她呢?老样子,顺从地答“好好好,下次定不再犯”,裴爱也就放了她。 裴怜心情不差,原本已快走至后门,可?惜一脚踩在坑洼里,湿了绣鞋。她也不恼,盘算背着姐姐换一双木屐,就这?样踏雨去。 她往回走,到了后院假山处,某人伸手把她拦住。 裴怜抬头白庾深一眼,伸手将拦着的手臂打下。 “啧,天天对我动手动脚。”庾深用举着伞的手去摸被?打的手,问她:“又出去?” 裴怜冲他得?意一笑。 庾深看见她扬起的下巴和白皙的脖颈,把脸偏过去。 他笔直打着伞,淡淡道:“裴侍中有许多学生,都如庄郎一般?” “当然不是,各有各的性子,怎么一辙?”裴怜其实不大喜欢庄晞的性子,太呆板了。 裴怜要往前走,庾深侧身再拦住她:“但你同庄晞是最熟的?” 裴怜不答,抬起脸眨着一双眼睛:“你问这?做什?么?该不会是爱慕我嫉妒了吧?” “呸!”庾深忍不住说了句脏话。心想?这?回为了王峙把自己坑进去了。 裴怜笑道:“虽然我看不上你,但可?以说一句话,叫你放心。庄郎与我,不是最熟的,他与姐姐同龄,才是最熟的。” “怎么个熟法?” “这?怎么说!要说上一天一夜都说不完。”裴怜想?了想?,最近一次印象最清晰,“姐姐出嫁前,庄郎最后一次来访,她本在后院,囔着要去见庄郎。阿娘不让,姐姐说……”裴怜开始模仿起裴爱的原话,语气神态,尽皆肖像,“庄郎是阿父学生中样貌最好的,难得?来一次,不赏可?惜!” “什?么?” 突然冒出一声,不是庾深,更不是裴怜,把裴怜吓一大跳。 庾深虽然知道是谁发出,但震耳欲聋,他还是捋了捋胸口?。 一直在偷听的王峙,直接从假山后出来。 为了不被?发现,之前躲着的时候没有张伞,这?会出来,衣衫半湿。 庾深走过去,与他同撑一把伞。 裴怜此时,有些明白了,木屐不折返换了,直接调头往郡守府外溜,还故意告诉庾深:“刚才那些话,就当我没说过。” 庾深:“唉、唉?” 逃之夭夭。 留下庾深独自面对王峙。 好在这?时冲天过来了,庾深急忙喊:“冲天、冲天!” 冲天一来不知情,二来的确有事禀报,加快步伐向二位郎君走来。 庾深举起手臂,朝冲天勾勾,待他走近,眼瞧着给王峙撑伞的人换了冲天,庾深才道:“好好照顾你家郎君。”又转头向王峙道,“我再不出去,今日的公务没法办了。” 脚下抹油,比裴怜溜得?还快。 冲天看状况:不好。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过来定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冲天硬着头皮禀正事:“府君,丞相书信。” 王峙接了揣在怀里,并不急着看。而是一言不发,往办公务的院子那边走。 冲天起先走得?慢,但王峙回望一眼,冲天只得?老实跟上。 广陵多雨,亦多湖,连郡守府内也有一泊小桥流水,是去往公务处的必经之路。王峙的靴子踩在桥上,冲天一面为他撑伞,一面提醒:“路滑,府君脚下当心。” 王峙一直心思缥缈,冲天的叮嘱似乎并未进他耳朵里去。 王峙立足。 冲天不得?不停步。 主仆二人立于桥上,后有青松雨打更翠,下有流水如绢叮咚,王峙低头,望着一池水,眼神渐滞,仿佛痴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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