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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柔自然在画舫上,一班女郎当中最为耀眼,全部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而桓超自然没有?登舫机会,他与一群同?样高不成低不就子弟在岸上喝酒,倒也自得其乐。 划拳喝酒间隙,桓超时不时往湖中舫上瞟两眼,眯着眼睛,不明其意。 众友人只当他是记挂庾慎,道:“桓兄,你放心!庾郎说好了,待会就从舫上下来,与我们一道作乐!” 众人说着,心中都默默感叹,那庾慎明明是嫡子,高贵出身,却整天追随桓超这个假子,跟屁虫似的。 人心呐,情义呐,都是怪! 约莫半个时辰后,郎君女郎们湖上晃累了,画舫靠岸,船夫们齐力放下舷梯。率先?走出来一位郎君,紧跟着第二位便是庾慎。 众人起哄:“庾郎还是想着咱们!” 第二个就下来了。 庾慎早在舫上眺见,此刻不用探查,径直朝桓超这边走来。 及到近前,向桓超拜过,桓超却突然问庾慎:“是什么羁绊住了你?没有?第一个下来?”手犹捻着酒杯。 庾慎脸一白。 旁边的狐朋狗友,皆是喜欢开玩笑的,当即囔道:“据说画舫里头有?王女郎,庾郎定是被倾国佳人定了身!” 桓超听了,问众人:“那是谁?”他根本没有?赴宴的机会,除了桓家那几位,从未没见其他任一位高门女郎。 众人一听老大竟然不知道王道柔。当即于?熠熠生辉中再添光彩,将王道柔似仙女般描绘一番,连带着那些求她不得的韵事。 桓超听完,扶向庾慎左肩,笑道:“眼光不错啊。” 庾慎静了一会,对众人也对桓超道:“莫要胡说,我对她根本没什么。”他为了自证清白,补充道,“我与她从未说过一句话。” 他这么一说,众人们交头接耳,再想起素来听的那些议论,的确没有?庾慎。好像庾慎与王道柔虽然常常出现在同?一宴会上,但?两人并不认识。 桓超亦是笑笑。 庾慎又道,王道柔天人之姿,自身又有?性子,再加上她的家世,怕是无人可配。 众人听了,附和道:“是呀,建康城里,怕是只有?那一位,才?配得上她……” “哪一位?”桓超旋即就问。 众人只能隐晦提点太子倾慕王道柔的传闻。 太子,东宫之主,将来君临天下的那一位。 桓超笑着眯起眼睛:“弟弟,这个王家女郎,待会也会下来的吧?” 庾慎知他问自己,忙道:“是。大家说久荡在湖上也不好,会陆续下来。” “你指给我看看。” 庾慎怔了怔,但?等王道柔下舫时,还是伸手指了:“兄长,鹅黄裙子的便是王女郎。” 桓超按着庾慎所说搜寻过去,舷梯长长,前后走着三?位女郎,其中两位都有?婢女搀扶,唯独一位不要人搀扶,她步伐轻盈,原是走在最末的,不久便到了最前面。 她穿的便是鹅黄衫子,鹅黄裙子。 桓超曾经送过桓家某位名义上的妹妹一条同?色的裙子,当时被嗔了,说这个色显肤黑,不要轻易送女郎这种颜色的布料衣裙。 但?此时桓超见王道柔,一身鹅黄,反倒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像雪。样貌上其它他都没在意,独被她一双大眼睛吸引。 从未见过那般大且亮的眼睛,灵动里有?水光。 桓超朗声道:“王家女郎便是我将来的妻。” 此言一出,周遭先?是安静,继而哄笑起来。几十?个人,无一人信他,只当笑话,甚至有?人笑着讥讽,说桓超“狗胆包天”! 连庾慎都劝桓超:“勿要妄言。” 桓超却道:“我说了娶,便一定会娶到。”他转身望向众人,说如果他们不信,可以与他赌一赌。 众人都觉是稳赢不输的买卖,少?的出五两十?两,多则百两,押桓超娶不到。桓超笑着将数额一一记下,说不出一年,定来向众人讨债。他与庾慎关?系最好,却见庾慎是唯一一个不押的,便问:“你赌不赌啊?” 庾慎手负在身后,白他一眼:“不赌,怕你血本无归!” 桓超豪爽大笑:“哈哈哈,赢了我成亲,免去你的贺礼!” 王峙讲到这里,裴爱不禁插嘴:“阿父对阿娘果然是一见倾心。” 黑暗中王峙低低反问:“何以见得?” 裴爱答道:“听你讲了这些啊!”她悄悄将小腿放在王峙的小腿肚上,“而且阿娘被掐伤了,本来我要涂药,阿父却让我站到一边,他亲自给阿娘上药。我看那手法很?轻,涂完后阿父还拿气吹了吹。” 不是深情,怎会如此呵护? 王峙其实觉得裴爱的推测根本不是因与果,但?不想驳她,轻道:“阿父……那时应该是倾心的吧。” 他说话很?轻柔,像极了裴爱小时,父母给唱的哄睡小曲。好在王峙讲故事足够精彩,裴爱才?津津有?味,没有?睡去。 王峙继续讲到,父亲桓超说到做到,竟真开始接近母亲。 按理?说,桓超根本没有?机会,但?他凡事敢做,不仅自己去找桓家诸位妹妹助力,而且让庾慎帮忙,动用庾家关?系,终于?在某一日?王道柔出门祈福时,逮住了她。 这逮的方式也很?特别,桓超当时是那条路上执勤的禁卫,拦下王道柔的牛车,说她左右冲撞,惊着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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