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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慧妃答非所问,“听说皇上病重,你心疼了?” “是的,十分心疼。”琉璃坦然承认,“看到他的时候,更加心疼。” 琉璃说着话,手又覆住皇上额头,轻声说道:“刚刚喝了些粥,微微有些发汗。” “发汗是好事。”慧妃依然不放过她,“我这师兄清高孤傲了半辈子,怎么就栽在了你的手上?” “谨公公说,皇上曾数次吐血,不算初九那回,都有三回。”琉璃低头看着皇上,“慧妃娘娘是不是觉得,皇上是因为我吐血的,心里十分埋怨我?” “我没有埋怨你,你能回来,我替皇上高兴。”慧妃道,“二十三日夜里,皇上去咸安宫跟我道别,皇上自己承认,初九那日吐血是因为你,后来就想开了,他说自己能摆脱心魔放你离开,虽说不上高兴,倒也轻松。” “所以,皇上再次吐血不是因为我,对不对?”琉璃忙道,“我就知道,皇上才不会那样婆婆妈妈。” 慧妃笑笑:“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觉得皇上是遭人陷害。”琉璃道,“前朝后宫,许多人都在算计皇上。” “不过呢,想要算计皇上,也不是那么容易。”慧妃叹一口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过医案再说。” “就靠着慧妃娘娘了。”琉璃说道。 “是你对不对?”慧妃指着她,“琉璃,是你想到让我进宫给皇上医病的,对不对?我就说嘛,谨公公向来怀疑我的医术,怎么会想到我?其实这宫里,除去咸安宫上下,只有皇上肯相信我。” “我也是相信慧妃娘娘的。”琉璃忙道。 “连孟少陵都不相信我。”慧妃哼了一声,“他前日回京后,脚底长了红点,我看了看,是因为北境天寒,他穿的靴子太厚,捂出脚汗起了湿疹,让他用雨道土抹脚,他不听我的,他信军医的,军医说是冻疮,按冻疮医治,用药后红点成了水泡,奇痒难耐。” “真是活该。”慧妃幸灾乐祸,下一瞬又叹气道,“其实我也不相信他,他跟我说如何带兵打仗驰骋沙场,我总怀疑他在吹牛,在我心里,他还是当年那个小心翼翼护送我回府的小校尉。” “孟将军既然回京,想来慧妃娘娘的婚期已定。”琉璃说道。 “定是定了,我却高兴不起来。”慧妃摇头,“不见的时候,天天想念,见了面,说了不几句话就吵架。” “能吵架是好事啊,好过无话可说。”琉璃道“再说了,孟将军因为着急赶路,靴子都顾不上换,可见和娘娘见面的心,有多迫切。” “也是啊。”慧妃有些欣喜,摆手道,“琉璃,别再叫我娘娘了,你叫我玉瑛,我长你几岁,叫我玉瑛姐姐好了。” 琉璃唤一声玉瑛姐姐,慧妃又摆手,“叫玉瑛姐姐也不对,你是我师兄的心上人,我得叫你一声嫂子。” 琉璃刷得红了脸,慧妃郑重说道:“琉璃啊,你听我一句劝,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加倍珍惜,不要轻易分开,就说我和少陵,可能是分开得太长,有时候我觉得他很陌生,他大概也和我一样,只是不说罢了。” “皇上好起来之前,我是不会和他分开的,我那儿都不去。”琉璃拿帕子为皇上擦去额头的细汗。 “管他什么婚期不婚期,师兄好起来之前,我也那儿都不去。”慧妃道,“我和少陵分开这七年,他成了二品将军,我的医术大有长进,这一切都是皇上恩赐,我要倾尽所学,为皇上医治。” 二人正说着话,谨公公抱着一摞医案走进来,慧妃站起身道:“我出去看,让琉璃专心陪着皇上。” 说着话过去挑起帘子,谨公公原地转半个圈,抱着医案跟了出去。 不一会儿又进来换茶壶,琉璃没看见他一般,只顾握着皇上的手,轻声跟皇上说话。 换了茶壶悄无声息退出,坐到窗下看着慧妃翻阅医案,等着她问话的时候,好做回答。 慧妃却什么也不问,只是一边翻着医案,一边小声得自言自语: “一吐血就是急火攻心?就没个别的说法?” “头一回吐血痊愈,过去半个月又吐血,还用一样的药?” “吐血就是血亏?就得大补?” “连着四天吐血,又累又乏才会昏睡,昏睡着正好休养,非得针灸将人扎醒。” “推拿,还推拿,若是皇上醒着,看你们谁敢给他推拿。” “参汤续命?是催命吧?好在三日水米未进,再喝三日参汤,就真的要了命了。” 合上医案抬头看向谨公公,谨公公靠着椅背瘫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睡着了。 伸个懒腰站起身,在屋中踱步思索,踱步到隔间门外,伸手将门帘挑起一条缝,往里一瞧,琉璃正在喂皇上喝水。 揭起门帘进去,问道:“皇上这会儿如何?” “刚刚出了一身的汗,手心脚心都是湿的,我再给他喂些水。”琉璃说道。 慧妃来到床边瞧了瞧:“发过汗后,脸色好看一些了。” 琉璃喂着水道:“玉瑛姐姐,傍晚我刚来的时候,给皇上喂水,要一滴一滴得喂,这会儿能一小口小口灌进去了。” “是吗?这可太好了。”慧妃伸手搭上皇上脉搏,“脉息也比刚才平稳一些。” 琉璃精神一振,看着皇上轻声说道:“他的执着坚韧超乎常人,绝不会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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