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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时光呵出一声笑。 这声笑里,包含了无尽的怅然和迷茫,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帮不了我啊,谁也帮不了。我和陶尔分了都没能阻止许珺瑛做白日大梦。她应该是真疯了,总觉得陶尔是她的儿媳。儿媳的钱,她无论如何也要拿到。” “老条。” “嗯?” “总能解决的,”男生靠回椅背,朝他露出灿烂的笑,“我初中的时候,爸妈成了烈士。我以为我过不去那道坎了。但你看现在,我和宋杞过得很好。” 驶下高架,进入城市中心,摩天大楼的璀璨灯火融化孤单寂寞的星星。 听到身旁人的安慰,萧时光也笑出声:“你这恩爱秀得,真是猝不及防。” 但姚星河的话也提醒了他,既然陶尔是他的欢喜,也是他的软肋。 那不如先找个机会,跟陶尔坦白。 * 但萧时光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因为陶尔太忙了。 整个暑假,陶尔一半时间花在林鸿的课题,另一半则全部拿来陪伴徐灵玉。 尽管章婳的推进节奏已经很快了,但耐不住法律途径就是很漫长、很折磨人,所以徐灵玉的精神状态就起起伏伏。 徐灵玉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满脸失落地说:“邹于遥已经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了,还拿到了比秋招时更好的offer,8月2号就要到沪上入职。” 陶尔不知道如何安慰,但章婳却美目一挑,揉着对方的脑袋开心道:“那不是正好?先让他拥有这一切,然后再把这些全部拿走。先丢工作,再没收学位证毕业证,最后进牢里度过接下来的三五年——想想都替你感到爽啊小姑娘。” 这位女士真的很懂怎么哄小姑娘开心。 陶尔眼睁睁看着徐灵玉从一只蔫儿吧唧的小苗,变成精神抖擞的小树。 额前的头发都变成了小叶子,乖巧地蹭了蹭章婳的手掌:“谢谢姐姐,等我好了我要请你吃饭,然后再去KTV唱歌,景行有个网红店,里面的服务员小哥长得又白又帅。” “那当然要,”章婳捏了下她的耳垂,调戏道,“我最喜欢小白脸了,最好是能让小哥给我跳段艳舞什么的。” 章婳和她团队一直在努力。 8月中,起诉状送呈景行市第二人民法院,法院受理。 9月初,邹于遥收到法院传票,一怒之下发至朋友圈,大骂徐灵玉卑鄙阴险。 某个周末这渣男从沪上飞到景行,冲进徐灵玉的病房,对她咒骂威胁,人身攻击。 重度抑郁的患者病房里,本来就装有监控,章婳听说对方来闹后乐得不行:“千里送证据,哇,这小伙儿真懂事。” 10 月9号,一审开庭。 章婳早就做了4个月的准备,证据都打印了好几摞,加上强大的逻辑和辩论能力,直接把被告和被告律师给秒了。一审当庭宣判,渣男侵犯隐私、人格侮辱、教唆他人自杀,判刑3年零9个月。 10月10号,林鸿的基金课题顺利通过验收,陶尔结束了实验室的工作,着手写论文。 10月18号,邹于遥一审上诉。 11月20号,陶尔论文完稿,给严教授汇报后开始修改细节。 11月29号,陶尔论文送外审。 12月3号,徐灵玉心理状态测试,抑郁症状已连续两个月好转。 12月15号,二审开庭。在章婳强势且严谨的辩论中,邹于遥败诉,二审维持原判。 12月18号,得到主治医生同意,徐灵玉出院回到学校。 12月21号,论文外审全部通过的陶尔,顺利结束了毕业答辩。虽然没拿到优秀,但她是课题组近三年来,唯一一个提前毕业的硕士生,严教授很满意。 28号,经过网测和远程面试,国电深川和国电景行,同时给陶尔发来了offer。 漫长又艰辛的时光终于过去。 再没有这些凌乱不堪的折磨,也不会有痛彻心扉的纠缠。 接下来的日子应该都是绚烂明丽的,平坦顺遂的。 可陶尔如何也没想到,就在她思考到底留在景行,还是远赴深川的时候,正有一个惊天巨雷,埋伏在她前行的路上。 * 元旦前,薛速速结束一个古装戏的拍摄,短暂休假回到裴也。 北荇家属楼实在有些小,得到陶尔的同意后,她就住在梧桐里别墅的客房里。 那天闲来无事,给陶尔洗衣服的时候,阴差阳错地从口袋里发现一只录音笔。 那时,她想到陶尔学的计算机,买这东西应该是拆来研究的,里面肯定没什么隐私,所以就按开,准备洗衣服的同时,唱首歌录来听听。 结果。 她就听到了薛望山跟陶尔要钱的,整个过程。 瘫坐在地上呆了整个下午。 录音笔在她手中开了关,关了开,她也从最初的惊恐万分,到最后满面泪痕。 她不敢相信,陶迆阿姨和薛宴在一起过,还深深爱着对方;也不敢相信,薛望山会拿着这件事,来威胁自己的亲生女儿。 同时她羞愧万分。这些年,薛望山从陶尔那里勒索来的钱财全部花在了她这位继女身上——她的星途,是用陶尔的财产铺就的。 忍不住去想,如果她没有跟着易小茜来到裴也,如果她没有闯入陶尔的家庭,陶尔应该还是她爸爸唯一疼爱的宝贝,应该不会遭受这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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