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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曾经的齐妃她们,也都使过同样的小心思,好像不自称“奴婢”便不会低她这嫡福晋一头一样,实则不过是自欺欺人。 时隔多年,见到黎贵人使这种熟悉的小心思时,皇后心中还感叹了一下:年轻小姑娘特有的无意义的气盛啊! 这次再见,中间相隔还不到半个月,也没听说谁纠正教导黎贵人规矩,怎么突然规矩了许多? 离钺苦大仇深的:“嗐,生活所迫。” 那时候奴婢不奴婢的自称,她心里倒没多在意,就是纯纯的懒得配合。现在她可是有爹有娘拖家带口的人,不能刺儿头的那么明显了。 皇后想了想她今天的经历,稍稍有些理解。以为此生都没有机会再见的亲人,猝然见到了,总能安抚住许多刺毛劲儿的。 离钺注意到,皇后今天穿的是米色印兰花的常服,腕上颈间都未佩首饰,耳朵戴了小巧的珍珠耳铛,髻上簪的是素雅的珍珠攒花簪,与上回那盘金满绣的旗装和点翠凤钿的隆重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奴婢眼里,娘娘也不一样了。” 那是万岁爷提前知会了要来用膳,总得给个面子打扮一番。 皇后学着她方才的语气回:“嗐,生活所迫。”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开,都觉得对方是对胃口的人,一个中意对方的年轻活泼,一个中意对方的宽和大气。 年轻活泼的这个,自认为按照这里的习惯寒暄铺垫完了,开门见山道:“娘娘把奴婢借给翊坤宫这么久,准备啥时候收回来呢?” 宽和大气的这个,原谅了她的不善迂回的率直,调侃道:“怎么,在翊坤宫受委屈了?” “那倒没有,奴婢是娘娘的人,谁敢给奴婢委屈?” “嗯哼。”明知她不受委屈靠的是医术,但好话谁不爱听? 皇后明了翊坤宫发生过的不愉快,告诫这年轻气盛的小姑娘道:“你的首要任务是医好福沛,其它的都不要多想。贵妃那里,她只是一时不能接受,有些事她早晚会看开的,你不必担心她会对你如何。” “奴婢没担心这些。”离钺解释,“九阿哥的病情很快就能稳住,奴婢继续待在翊坤宫也没什么意义。况且作为娘娘的人,老待在翊坤宫也不合适。” 皇后肃起了脸,福沛有多病弱,她了解的并不比年贵妃少。御医曾断定没救了的孩子,有人能治好她并不意外,毕竟人外有人。 但将将半个月而已,如何能打包票说稳住? “才见了黎夫人,你做决定可要三思而行。为争一时意气,牵连了全家老小,到时再悔都无用。” “娘娘,奴婢又不傻。”离钺很是从容,“奴婢敢这么说,必然是有绝对的把握。还有就是,并非今天回来,要再等半个月。正月初五左右,完成第一阶段的医治,九阿哥能比现在好许多,也就不需要奴婢时时刻刻守在一旁了。” “这样啊。”一个月一阶段,也算正常。“还有半个多月,不急。” “这不是怕您忘了奴婢么?”提前说,总比临时告知好。 有平嬷嬷替离钺美言,又有近些日子听到的有关她的趣事,皇后对她印象着实不错,也还挺期待把这么个有趣的人儿放到跟前来的。 而对中意的人,总要提点几句:“你的医术有多高明,我不甚了解。只是你该明白,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你在翊坤宫多待几日,等确定了第二阶段不需要你时时刻刻守着了,再搬。这样吧,正月十四搬,不耽误看元宵花灯。” “好。”一个月一疗程,其实已经是离钺稳中求稳的时间了。但皇后一片好心,没必要拒绝,就多待十天。 总不至于又被什么突发事件留在翊坤宫? 小姑娘直归直,听劝,皇后心下愈发满意。聊完正事,转而问起了她的雪雕。 离钺眉飞色舞地描述着自己的巨作,言语间因自己的奇思妙想非常自豪。 皇后也不提她的巨作给万岁爷造成了什么样的视觉冲击,笑眯眯地夸她脑子灵活,手艺绝佳。 离钺谦虚地表示,自己不善琴棋书画,贪玩学了些奇计淫巧,并承诺改天给皇后雕一副牡丹雪画。 唠了会儿嗑,她前脚才从永寿宫走,雍正后脚就来了,来了便问她的目的。 皇后没什么好隐瞒的,把离钺的来意告知了他,甚至把两人闲聊的话题都讲给他听了。 得知福沛正月初便能明显好转,雍正自然是高兴的,又听到离钺对自己的雪雕作品非常自得,好笑不已。 “因着那雪雕,那常在跟她学武都不走二门了,特意从外边绕到后门进后院。她还笑话人家矫情,说绕那一圈是白绕,不能算在每日圈数里。那样恶作剧般把雪雕放门口,忒孩子气,真是……令人头疼。” 皇后戳穿他:“皇上压压嘴角再说头疼,臣妾瞧着您明明喜爱的很。” “呵呵呵……”雍正闷笑几声,“许久不曾出现这般有趣的人儿了,阿兰不也喜爱的很么?” “臣妾又不口是心非。” 皇后心道,皇上还是老样子,一旦对谁起了兴趣,跟小孩子得了心爱的糖果一样,一点都不遮掩心底的欢喜。 不过倒是有些奇怪,他缘何一直没有召黎贵人侍寝? 他不是会因年贵妃吃味就打消兴趣的人,他要的是年贵妃的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