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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潮宇微怔,他没有想到她的开头竟是这句话,这个问题。 还没等他开口,初荧说:“我记得,你当时没有回答我。” 初荧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意识不清的她迷迷糊糊开口问了这个问题,付潮宇只以为她已经睡了,亲了亲她的脸,其实她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她吊着最后几分精神等待他的答复。 可是他只是亲了一下她。 “这个问题我现在再问你一遍。”初荧执着地看着他,“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吗?” 是,或不是,这是一个是非题,看上去并不难。 但他们两个的内心都明白,这个问题不仅仅只是一道是非题那么简单。 它跨越了山与海,跨越了旧时光,将一段埋藏在少年内心最隐秘的部分挖掘出来,完完整整摆放在他们的面前。 是,或不是,有秘密,或者没有。 一个音节的回答,它那么简单,又那么难以启齿。 付潮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的手无意识地搭在沙发靠背之上,额前几缕碎发挡住了眉眼,让原本就漆黑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不见底。 他的眸光一动不动地凝着初荧,低声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初荧突然将头埋在膝盖间。 再抬头的时候,她深深地笑了。 当听到付潮宇的这个问题时,初荧立即明白,付潮宇已经推测出她发现了他的秘密。 可是他依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将问题抛回给了她。 “付潮宇。”初荧脸上还是带着笑,她淡淡地说,“你怎么总是这样啊。” 他们之间的关系,除了那份突如其来的婚约,好像总是她先迈出一步。 她慌乱莽撞地撞破他的秘密,跌跌撞撞地踏入他的世界。 她以为自己彻底走进了他的内心,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付潮宇一直用躯壳严密包裹的最里层,居然是一面镜子。 因为她在镜子反射的光线中,看见了自己。 那么清晰。 初荧将桌上那一沓白纸翻了过来,最上面摆放的,是那张雪景明信片,盖住了白纸上的大部分内容。 只看一眼,付潮宇就认出了那张明信片,以至于他的眸光有片刻的失神。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初荧的声音像从天外飞来,裹挟着漫长而苍茫的记忆,往事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那个他思慕了多年的女人,此刻正静静看着他。 她拥有和十年前一样清澈而执拗的眼神,也拥有和十年前一样倔强的灵魂。 付潮宇,这次我不会再帮你。 我知道你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但是这一次,我无法再妥协。 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 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让你亲口告诉我。 第62章 最佳 整个屋子里寂然无声。 此刻连时钟秒针的微弱走动声都像装了扬声器。 初荧与付潮宇沉默地对视, 他们的脸上都没有表情,所有对峙都写在炽烈的眸光里。 付潮宇站在窗边,檐外的日光洒在他的发旋, 他挺拔的身躯被镀上一层明晃晃的光圈。 初荧站起来, 拿着那张旧明信片走至付潮宇的面前。 她扬起手,将卡片上行云流水的字迹正对他的眼睛。 “关于这张明信片, 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初荧望着付潮宇, 轻声问。 付潮宇接过明信片, 他只在第一次注意到它的时候晃神过, 但他很快适应。 他面色如常地垂眸盯着卡片上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他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失忆的人。 付潮宇喉间发出一点声音, 像是在浅笑,又像在轻叹。 他捏着明信片,压着嗓子不置可否地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她看到的,已经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既然她已经知道, 他就没有陈述第二遍的必要。 初荧眉头蹙起来,她的视线里, 有种安静的愠怒。 她说:“可是你明明知道,这不是全部。付潮宇, 我不是一个喜欢说事情拐弯抹角的人。” 她走到付潮宇的面前, 目光在他的脸上一圈一圈扫荡。 初荧意有所指道:“我想知道的事情,是你送我这张明信片的真正原因,你听懂了吗?” 这实在是一个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问题。 付潮宇缓缓抬眸, 他往前走了几步,将明信片随意地放置在桌上。 他一把抬起她的手腕, 将那条环绕腕骨的雪花手链正面朝上,低声说:“你看到的就是全部。” 没错, 那张明信片是他写的,因为她说喜欢雪,所以他挑了一张以白雪作为背景的卡片。 雪花手链也是他送的,原因相同。 只要是她喜欢的,他便会倾其所有奉上。 其余的,都不重要。 初荧仍旧用力地望着他,她的心脏一点一点,变得愈来愈急躁。 “那其余的呢?” “没有了。”他别过头。 “你骗人。”她摇着头,声音带颤。 她背过身,看着茶几上那一沓纸,酸涩地笑了笑,说:“付潮宇,你还是这样。” 许多片段飞过眼前,像柳絮,像飘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