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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去早回啊纯子。” “知道了妈妈。” 贺沢诚接到了新同桌小泉纯子的电话,小泉纯子要来找他写作业,但是贺沢诚早就写完了。 于是贺沢诚试图婉拒她。 然而……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贺沢诚无奈地转过身:“先说好了,不许抄,我可以给你讲,但是你不许抄。” 羂索走在去贺沢宅的路上,回想着今天见到的贺沢诚,虽然看起来仍是一副安安静静的小可怜模样,人却比当初开朗了很多。 看来贺沢夫妇离婚抛下他反而对他是好事。 羂索对此却感到一种恶意的不满。 羂索还记得当初窗边的惊鸿一瞥,有着金色这种明亮色彩的少年,随着血液从他脸庞滑落,却被黄昏注入了浓稠的黑暗。 身后的施暴者更是与他仰望天空的姿态组成了一副诡异的殉道图。 那种从光明中自然而和谐地生出的黑暗才是羂索为他注目的根源。 而如今,他竟然开始幸福了,开始改变了。 当然,并不是说那种从光明中生出的黑暗褪去了。 在门口背对着他的贺沢诚转身的一瞬间,少年的脸庞没入了黑暗,那双看向他的浅金色的重瞳也蒙上了阴影一般,开始不自知地闪烁着悚然的野性。 消瘦的身影斜斜映在地面上,随它主人的动作不自觉地呼应着。 这一切的一切,这深埋的黑暗,似乎有意无意地都被少年埋没在脚下阴影里。 他是有意遗忘了,遗忘了那些黑暗。 贺沢诚带着小泉纯子径直去了书房,一点没有招呼客人参观一下贺沢宅的意思。 对于这个家,任何不必要的地方他都不想去。从三岁起,无尽的暴力和黑色就充斥着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能让他瞬间下地狱的记忆。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都不想要住在这里。 两人很快忙完了课业,羂索发现这个非术师不仅有着罕见的灵魂上的天赋,连智力都非同寻常,虽然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虎杖爷爷说,这个学习速度很正常啊。”少年放下书,这么对他说道。 羂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听到他对虎杖倭助的信赖,他心里就忍不住窝火。 「嫉妒。」 嫉妒。 一时间竟然忘记控制自己的表情。 就在羂索陷入自己的思绪时,他忽然听少年冷不丁地说道:“是你吧,‘香织’。” 少年一字一顿地念着“香织”这个名字,咬字发音却格外轻,明显指的就是那个被他寄宿后的“香织”,而不是原本的香织。 羂索一惊,忍不住抬眼看向对方,两人四目相对,他看到少年正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 “我看到了,是你。” 羂索的灵魂迎来了一种久违的颤栗。 明明是极为弱小的非术师,明明他对于自己来说那么的不堪一击,然而在他的面前,他却如同是他丑陋的奴隶一般…… 无法反抗他的碰触…… 违反自己意志地把自己慢慢向他展开。 被注目,被注目,所有的丑陋都被他注目,无所遁形。 羂索忽然了然了少年为何对他有如此强的吸引力,那是因为,在他们之间存在的,那种唯独只有对方能看到的黑暗本我,它像一道命定的因果链牢牢地将他们绑缚在锁链的两端。 就在刚刚羂索难以控制自己表情的时候,贺沢诚再次感到了一种熟悉。 那种白天开学的时候就感受过的熟悉。 那种熟悉不是简单的见过这种相貌的人。 贺沢诚看着少女上挑的眼尾,含着阴郁半睁的眼睛,以及嘴角那抹虚伪又狠毒的笑。 记忆倏而回到了那个“香织”还在的那个新年,还有雪地里他为“香织”堆出的奇怪雪人…… “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吧?”贺沢诚沉默了一会儿道。 少女垂下眼思考了一下,又抬起头笑了笑,似乎是默认了。 “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企图?”贺沢诚皱起眉头。 “你看到了我,”羂索冲他轻飘飘地笑着,眼里似有黑色漩涡在旋转,“但是我还没看到过你。” “你什么意思?”贺沢诚不解。 “我说,你既然看到了我的灵魂,”羂索笑着,整个人却给人一种阴暗晦涩的感觉,“那至少也要给我看一下你的吧。” 贺沢诚被羂索抓着手拖到了一个房间里,从那个房间的窗户恰好能看到虎杖家的花园。 “喂!你做什么!”贺沢诚被推到窗户那里,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事如同饥渴的虫蚁迅速爬上了他的骨肉,让他惊惧到肌肉僵痛。 羂索带着一种意味不明地笑意,力气大得出奇,硬生生地把他按倒在敞开的窗台上。 “你看到了什么?”羂索用柔软的女声对贺沢诚笑吟吟道。 然而贺沢诚却仿佛听到了一道沙哑的男声,带着挑逗的恶意,并着呼吸的潮湿热意直直吹在他耳朵上。 贺沢诚感到了一种麻痒焦灼的心乱。 贺沢诚被压在窗台上,视线先是自然地低垂,他看到了下方没人精心打理而疯长的凌乱草坪,草丛高低错落,因为日光的渐渐暗淡,草根处出现了大片阴影,仿佛积聚着他所不知的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