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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说:“既如此,解药给我,救我,可以吗?” 陆于渊不明,下一刻却变了脸色,飞身上前,粗暴拉开辛越放到了嘴边的手,她的手在顾衍的背上放了许久,上有一大片顾衍的血渍。 身旁的长亭大呼一声“夫人,不可!” “你敢!辛越!”陆于渊目眦欲裂,手中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的手折断。 “我敢的,你赌不赌?”她被抓着手腕,却恍然未觉,眉眼清亮又锐利。 陆于渊眯着眼看她,杀气腾腾,“你的命是我的,你敢拿命护他,我就要他死。” “你试试看?十七!” 随着话音,身后的十七并十数个黑衣暗卫列阵,皆持剑站在她身后,手都扶在了剑柄上,就等辛越的一声令下。 “对我动手,是吧?辛越。” 陆于渊手上使了力,将她拉得往前踉跄了一步。 她挣脱了两下,手腕却被捏得更紧,“放手!很疼!” 陆于渊听到那个“疼”字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指,辛越趁机抽回手,后退了四五步,十七等人持剑上前护在她的身旁。 他低头看了看越积越厚的雪,越发笑得漫不经心,良久,道:“来,解药就在这里,过来拿。” 十七持剑向他刺去,被青霭侧身上前格挡开,二人在一旁交起手来,剑光晃着辛越的眼角,她不敢放松警惕,皱着眉看着面前的陆于渊,沉静,危险,仿佛一把张到极致的弓。 她摇了摇头:“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老子把你捞回来,你就是这样珍惜自己的命的?”陆于渊说着,精致的眉眼一片戾色,骤然往前迈了一步,瞬间辛越身后的暗卫齐刷刷地拔出了剑向陆于渊袭去。 十数道沁凉的剑光带着寂静的杀意冲向陆于渊,陆于渊一动也不动,只是看她,看眼前的她,看心里的她。 几乎是在那一刻,辛越就觉脑中有一根弦“啪嗒”断了。她双腿一软跪在雪地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的是陆于渊的声音。 “你若是没人要了,嫁给我便是了,本公子恰好缺个暖床丫头。” “和你就这样死在一处也不错,也不知后人发现你我的骸骨会不会立一块夫妻碑,那你可赚大了。” “后来……她不要我了。” “你敢拿命护他,我就要他死。” …… “嘀嗒”“嘀嗒”雪地上溅开了朵朵红梅,一股股腥甜在她胸口翻腾,压都压不住。 有一只手迅速将她扶起,飞快地往她嘴里塞了三颗药丸,就在他要塞第四颗药丸时,辛越抬起头,将细巧的簪子抵在他胸口,往前送了一分,清楚地感觉到簪尖刺破了他的衣裳,刺入了一处柔软所在,她静静看着,一丝红色从簪尖处渗出。 “我说了,别逼我。” 从她掏出簪子,到刺入他胸口,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可说是极慢了,慢得折磨人,慢得他都想替她握簪子。 他捏着药瓶,两人的距离不过三四拳,唇上的血似让她多了一抹倔强韧劲,他抬起手将药丸送到她嘴边:“吃药。” 辛越的手重重一抖,陆于渊发出一声闷哼,她的鼻头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陆于渊又再往前一步,簪尖没入更深,渗出的血滴落到了辛越的脚边。 她几乎握不住簪子,颤抖着松了开手,陆于渊捉回她的手,又放到簪子上,另一手轻柔地擦去她的眼泪:“你啊你,下手也不知道挑个要害,要往下一寸,我才能倒在这里。” 一字一句,温柔诛心。 辛越哽咽,泣不成声,手里握的不是簪子,是救命的恩情和深重的付出,可身后是顾衍的命,容不得她后退一步。 她用力抽出簪尖,带出的热血有几滴飞到了她的下颌,“陆于渊,从前,我不懂,现在,我不能懂。” 她的手紧握着簪子,看他越发苍白的脸缓缓靠近,失了血色的脸庞无端多了一抹凄艳,声线嘶哑,决绝狠厉:“我要他的命,他死了,你就懂了。” 辛越抬头去看他,用袖口抹了抹眼,缓缓摇头,“你今日伤他,本是因我而起,我没有立场同你计较,但你现在敢上前一步,我真不会手软。” “呵,”陆于渊冷笑,目光里尽是碎裂的痛楚,手中捏着一颗冰蓝的珠子,指着马车的方向,“顾衍一死,齐国不出三月必乱,我已拿捏了兵权,齐国于我也是囊中之物,十年内,就可荡平北辽、西越、古羌。” “天下江山摆在我面前,辛越,你给我一个不动手的理由。” 辛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陆于渊捂着胸口的伤,任由热血流满一手,似笑非笑地俯视辛越,“怎么?说不出来了?我给你指条路,解药给你,你跟我走,要他的命还是要你自己,你选一个。” 辛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半晌,痛苦地闭上双眼,颤着声道:“我要他活着。” 陆于渊看着她的脸,忽然觉得没意思,心头空落落的,像是被剜掉了一大块,一句“算了”在喉咙间正欲脱口。 忽然,一柄利剑从马车里激射而出,辛越惊愕地回头,失声道:“顾衍?!” 玄色身影从车中翻身而下,二话不说便捏拳同陆于渊交起手来。 两个人都受了伤,仅过了数招便停了下来,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暗卫见状纷纷收手,站到自家主子身后,保持随时进攻的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