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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慢吞吞地别着信封,一片平静中,青年清隽妙音如潺潺清泉又响起在耳畔。 “浅浅难道不想看信?这么慢吞吞的?” 天可见的,索浅浅敏锐地发觉这浅淡的语气还带着一抹嫌弃。 索浅浅:“……” 真是被若舟害死了。有话干嘛不当面说,送什么信啊,黑化的师霁玉她惹不起,生气的薛若舟她也忍不住。只敢在心里吐槽着。 “看就看呗。”索浅浅在他疑似盯梢下,揭开封口泥,把里面的折叠的信纸打开。真是字如其人,风骨卓然,笔锋锋锐,第一眼看到了信上的日期,是中秋时节递来的节候信,全文不过一百字,简洁冷峻一如薛若舟本人,只是节日问好,顺便写了一下身边的见闻。 索浅浅很快就看完了。 “许久没见薛若舟了,不过他这信还挺有意思的……” 亦后知后觉地发现师霁玉的视线从头至尾冷静地看着她,那种冷漠宛若是医学生手握着手术刀正在打算从哪个位置开始解剖。无意地如一盆寒冬凉水泼面而下,冷得寒彻了骨髓。 索浅浅咽了咽口水,手指捏着信纸,无辜地眨眼睛,“是你让我看的啊。” 师霁玉淡淡地说:“是我让你看的。” 那你还这么一张晚娘脸。当然了,她也只敢在心底吐槽一下而已。 索浅浅把信纸塞进了信封中,“好端端的,若舟给我写信作什么?” 唔,她忽然想起了,前年那时候,薛若舟也挺喜欢写信给她的,不过都是一个套路,活像是写日记。看得她怪怪的,后来因为那件事生疏了以后,去年整年的面都没见几次。有时她倒是想起了那些信,在内室了翻了个遍,结果没找着,不翼而飞了。 师霁玉低眉敛眸,睫翼掩饰住了眸中戾冷。“谁知道呢。” 索浅浅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好吧,这下终于醋坛子彻底地给打翻了。 “害,他太闲了。”索浅浅面无表情地胡说八道。 如玉公子却被她这句话都乐了,眉角眼梢萌生笑意,活色生香,白皙的容颜也艳光四照。 “怎么,不准备回信?”他幽幽地说着。 索浅浅:“这个嘛……” “我看他信里也没写什么需要我回的东西啊。”她弱弱地说着。 师霁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颔首。“浅浅,说得好。” 索浅浅暗自咋舌,还说得好。她要是真的回信,他得炸,不过下一刻她有欢喜了一下。 发现这厮的黑化值又降了10%。 到了今天总算是降到50%了。不枉她这好几个月的苦心造诣。 过了这桩事,他整个人眺目望着庭院里已经落得枯萎的黄叶,轮廓静美,说不出的安逸,出尘秀逸仿若云间霞色,夺目的美丽。 今日他的着装是比往日更加的优雅正式,虽也是白衣宽袖,暗纹刺绣着仙鹤云彩的金银线折射出绚丽漂亮的奇幻色彩,衬着宽肩窄腰、秀颀修长的颈部线条更显身形利落清俊。 往日半束半放、只以雪色素带挽起的长发严谨细致地盘起,以燕居时的束发冠戴用,再用一只细腻的葡萄纹羊脂玉簪固定。 身姿端雅,如青树垂于玉庭。 日光光影中,略显苍白的面容也自有贵公子的高贵,唇瓣淡淡的一点红,几乎与水光融于一线。 索浅浅紧张地收回视线,发现心脏竟然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着。 他尚未发觉地回眸,浅笑。“浅浅在看什么?” “在看你啊。”她不假思索地就说了出来,说完,又觉唐突,硬生生地补了一句:“看你身上的衣衫。今日你穿得还挺正经的。” 师霁玉眸色一暗,低低地说:“是啊,今日不得不见一些人,不能再如以往那样随意了。” “随意?”索浅浅被逗笑了,“你可是最爱漂亮的男人了。整日穿白,优雅干净,也没见你那件衣衫普通了。”就不说料子花纹了,一年四季都不带重复的。这洁癖的性子这些年还好转了些,早些年敢认识他的时候,连碰他一下就倒退,更别说出门了。 “十四五岁的少年玉儿可真是可爱。”索浅浅捂嘴,发现自己居然把心声给说了出来。 师霁玉望着她,眼前也好似出现了十一二岁玉雪玲珑的小女孩,倍感怀念,眸色温柔如水。 “小时候的浅浅也很可爱,我记得那时候你总是粘着我,一声声地叫玉哥哥的样子。” 索浅浅有点糗,摸着鼻子,婉转地道:“我怎么记得我叫玉儿的时候多一点。” 谈起小时候,时至今日无形中隔着一层膜的两人无端地亲近了许多。 少女笑着望他,近来那种让他不快的隐晦躲避在这一刻都消失了,黑葡萄般圆润的眸子笑得弯弯甜甜的,如同一弯清泉流溢到他的心间。 蓦然地,他牵住了她的手,至于那份信早已被无视。 “要是一直能够这样该多好。”他低低地说着,语气之中竟然含着些唏嘘。 索浅浅犹豫着,到底还是没有挣开他的手。那只手白净修长,往日看着已经很美了,这时手掌裹挟住她的手,才发觉还挺大,指腹笔茧在紧握时细细摩挲过她细嫩的肌肤,如同电流般滑过的酥麻。 以往不是没有被这只手牵起、握住,可今天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竟然体味出他的温柔缱绻,是情丝缠绕。脑子里嗡嗡地响,她像无头苍蝇似的,张开嘴唇,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才不算辜负他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