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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依婉挣脱开钳制,冷嘲热讽道:“自然是没有的,我赶到的时候,他们正忙着搬你的家呢。” 辛离离泪珠子大滴大滴的落,哽咽道:“所以叔父,你们任由我父亲躺在床上,视他而不见,既没有为他擦洗,又没有为他正衣冠,你们,你们,我父亲好可怜!” 围观看热闹的村民轰然炸裂,他们只以为辛子叔是要来抢夺家产了,哪里料到辛子伯尸骨还未寒,至今仍躺在床上,愤然骂出声来:“这竖子!” “豚!” “貉子!” “简直鼠辈!” “小女郎可不敢跟他走!” 辛离离手心里满是汗,她扬着脖子道:“叔父这样的行事,让离离没有办法相信你们的人品,我父亲还没入土为安,你们就敢当着他的面搬他的家,我要是去叔父家了,还能活着吗?” “所以,叔父,我不走!” 拉着棺材来的伙计和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一起,将辛子叔逼离了牛车,他大声道:“对,不能跟这豚走!” 辛子叔同几位姑姑被骂得抬不起来,自己又心虚,辛子伯确实还躺在床榻之上,他们谁都没理,都没想过那是他们的兄长,他们要好好送走他的。 但让人眼热,触之可及的辛子伯财产,让他们如何能甘心,辛家姑姑便道:“兄长是我们辛家供养出来的,他死后,财产理应充公!你不去他家行,但你家的东西得让我们拿走。” 辛离离震惊,当真是不要脸哦! 她的小宇宙要燃烧了! 小嘴叭叭回呛了回去:“那姑姑死后,你家的财产不留给表弟表妹,也充公分给离离吗?” “你这小儿,这如何能一样!” 辛离离也不看她,做主的人是辛子叔,她盯着辛子叔半分不让,一口定音道:“叔父要想索要我父亲的财产,便让族长亲自前来,既然要充公,总要所有辛家人都在才行!” 在辛子叔变幻的神色下,她又添了把火:“离离不愿父亲死后也不得安宁,待父亲七日回魂时,在他的见证下,叔父再来!” 辛子叔看看辛离离,又看看旁边的袁依婉和群情激愤的村民,知道今日无法带辛离离走,东西也摸不着,只能给了辛离离一个恶毒的眼神,随即领着辛家三位姑姑走了。 他们刚走出几百米,妖风袭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迎头落下,辛家附近响起纷乱地脚步来,“哎呦,青天白日怎么突的就下雨了,快快回家。” 辛离离看着远处抱头躲雨的辛家人,心里止不住快意,该,该,该,浇死你们。 一低头,同一双澄亮的眸子对上,她心肝颤了一下,咧开小嘴装傻充愣,“嘿嘿。” 司马佑安久久注视着她,心中思索,人品是何意? 作者有话说: 注:豚、貉子、鼠辈,都是骂人的话,小仙女们不能学! 第四章 治世羊皮纸 密密麻麻的雨丝穿过窗棱间隙打湿了屋内的木质地板,辛离离环顾一圈,小木屋里简陋的很,一间厨房、一间客厅、一间卧室,其中卧室里用一扇清屏隔出床榻和书房,客厅里则凌乱不堪,案几坐垫歪歪扭扭,都是辛家人欲强抢时弄乱的。 她现在就站在卧室门外,屋里司马佑安和一些乡亲正在帮忙为辛子伯整理遗容。 待一切收拾妥当,三日内便会大殓,停棺七日的说法,不过是为了逼辛子叔他们离去,父亲还是早日入土为安的好。 卧室门打开,她突的紧张起来,袁依婉搂住她,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 之后的一切恍如昨日重现,她被换上麻衣,白色的布条绑住头发,一步一个脚印踉跄地在泥地里往前走,无论摔了多少跤,她都没有哭出声来。 她现在是他的女儿,理应为其扶棺,这都是她应该做的。 下葬、立碑、磕头,周围的吵嚷好似传不进辛离离的耳中,她跪在辛子伯和袁依彤的墓前,看着并排放在一起的墓碑,拿袖子小心将上面的灰尘擦去。 这一对苦命鸳鸯,愿来世能幸福的在一起。 她弯腰恭恭敬敬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磕最后一个头时,俯身在地,两行清泪滑落慢慢浸入泥土之中,无声泪流。 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不然她怎么会穿越到和她同名同姓的辛离离身体中,纵使这是一本书,可世界自行运转,所经历的一切都那样真实。 真实到忍不住泪意汹涌,可能这就是她辛离离的命,所以书里书外两个世界,她皆痛失双亲。 现代爸妈在她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出车祸抢救失败去世了,当时她浑浑噩噩根本不太能理解双亲都去了意味着什么。 她成了孤儿。 同学们直白跟她说她爸妈死了,还有人嬉笑她没爸没妈;老师们怜惜的看她;家里亲戚甚至不在她面前提到她爸妈,她不敢在他们面前哭,每天快乐的笑着,被他们说傻人有傻福,可只有自己知道每晚在被窝里无声哭得多痛苦。 但她又比小辛离离幸运,爸妈死后,她的一众阿姨和叔叔,都争抢着要收养她,根本没出现踢皮球的情况,最后小姨胜出,她自此被小姨当做亲闺女一样养着长大。 可她早死的爸妈,却再也不能为她考上一所重点大学而开心,为她学会了爸爸的祖传手艺而自豪,再也不会抱着她对她说:“姑娘,吹个蜡烛,又大一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