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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借此赶走车厢中萦绕着的,那股若有似无的香甜杏糕味儿。 身后男人见她久久没有动静,但又好似听见了那声轻微的吞咽,于是将‘炮弹’外的糖衣又裹得浓厚了一些,就差些没在裹上一层金黄的蜜糖来。 他慢条斯理诱惑起来。 “我朝前就给你做好了,蒸到方时才叫人从蒸屉里拿出来,还正热着,不知阿椋可愿赏脸来尝一口?瞧瞧我手艺退步了没?” 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的傅娘娘才端着架子,矜贵着,大发慈悲地瞥去一眼。 她自觉自己的意志已经万般坚定了,但无奈敌军手段太过高超,专往她七寸里捏,毕竟谁能抵挡住刚出锅的杏子糕诱惑呢? 这可是他求着她去尝一尝的,可不是她自己想尝的。 正大光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傅椋心安理得摊了下手,示意‘小厨子’上供来。 见此,穆商言便晓得这件事算是翻篇了,连忙将盛着糕的白瓷盘子端过去,又借着车帘被风吹起的间隙朝隔壁马车往上一眼,眸底藏不住嘚瑟。 小样,一点破糕,哪能和他亲手做的比,就这还想同他斗? 第54章 今日街上赶热闹的人很多,马车走到一半便拥挤的不能再往前头去了。 又恐人多惊马,马再撞着人,便只能下车靠着两条腿往前走。 这是难得一见的盛日,一年间也就只有这般一次,自从傅椋往静安去后,就再不曾见过了,如今再见到,倒是有种仿如隔世的沧桑感。 虽她年岁也不大,离京不过才堪堪三年,但傅椋却觉自己同寻常人不能作比,心态像是历经沧海桑田,已然是个见过人生百态的老人家了。 她扶着穆商言的手臂下了车,到街央才觉,身临其境果真同方才在车上瞧见之感是不一样的。 身处闹市,只觉周遭更是热闹得厉害,吵嚷声、叫卖声、吆喝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气味混杂一处。 连讲句话都需得拔高了音调或者贴去耳旁,不然话音融进喧闹声中,当真是连半个字儿都听不清楚。 好在先前便就预料到此番人挤人的景象,为了叫某位娘娘看热闹看得舒心,穆商言早早就包下了一家花台周遭,视野极好的酒楼二层。 在随行的侍卫拥护下,好险是避着人群,没叫挤成个腊肉条一般的模样上去。 脱离了人挤着人的境地,似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一上二楼,首先入目的是一张镶嵌墙上的紫檀木浮雕,上头雕绘着一群人围聚一起,热闹吃酒的画面,勉强是应了现下里的这个景。 傅椋环视一圈,不得不讲,这处位置当真是开阔得很,外头还连有一方不大的小庭廊,几张梨花木的小案被拼成一张,靠着廊庭搁置,上头摆了茶盏和好一些瓜果。 她兴致勃勃往外头去,半个身子趴在栏上朝底下张望。 放眼去,只见一片乌泱泱的脑袋,也分不清哪一个是哪一个的,只有扛着草把子走街串巷买卖糖葫芦的多了些颜色。 其余的,倒是像极了她方才所吃杏糕上,装点着的诱人芝麻粒儿。 想到这里,傅椋又不觉咽了咽口水,抹了下嘴,气鼓鼓强行移开目光,望向不远处搭起来的台子。 都怪穆商言那厮,哄着她吃,却偏又没做上多少块来,统共不过麻牌大小的四五块,竟是连过个嘴瘾都尚且不够。 前头底下那花台子,乍一眼看去,是搭得极其华丽的,许是要叫美人在上头表演时更能衬托出别样的风情美感。 但傅椋却觉着搭此方台子的人品味一定是不怎么样,哪里有用红绸做台帐子,又用青绸做得垂纱的做法,简直是花里胡哨的俗气死了。 再经由小风吹得那么一飘,倘若此时不是青天白日里,红红绿绿的,还不得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旁台上倒是红绸锣鼓一应俱全,只待美人来登台了。 穆书夜在旁悠悠吃了口茶来问她,“你夸在嘴里的那位明月姑娘,姿容当真出彩吗?比之上一届魁首又能赢得几分胜算?” 他嘴里讲到的上一位魁首,是在明月之前,风靡玉京的潋水楼招牌,花名叫做‘不浊’的一位姑娘。 这位不浊姑娘摘夺‘魁冠’是去年的事情,那时傅椋尚不在京中,自就不知花魁会那日里,她的风采究竟如何。 只是这位姑娘虽冠名‘不浊’,但好似是位彻彻底底的红尘中人,便也就只得了一块‘天下第一魁’的御赐牌匾。 这些事儿还是今年年初时,苏衍当闲话讲予她听的。 此时听穆书夜这般来问,傅椋收了目光转脸过来,见得这张全然陌生的脸摆出穆书夜一贯风流倜傥的神情,只觉有些辣着眼睛。 但好歹,她还记着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下头是她义兄,又因着前些日子里才叫他捉了小尾巴,此时便也好声好气的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想法。 “我尚不曾见过那位不浊姑娘,但姿容这种东西罢,得看见者的审美,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觉着,就好比那台子,我瞧着不顺心,但总归有人瞧着好看,再比如你现下里用着的这张脸,” 顿了顿,傅椋瞧他一眼,又含蓄道:“你瞧起来可能十分顺心,然我瞧着却有诸多古怪,是以,明月究竟长得合不合你胃口,你便自己瞧一瞧罢,总归是,我同你瞧见的不大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