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荣华记在线阅读 - 第252页

第252页

    苏妙真忙得起身,见王氏也疑惑担忧看来,堆出一个笑来:“哪有,不过是看人看得久,有些累了。”手一指,轻声道:“娘和我在替你选小嫂子呢。”

    第130章

    牙婆一早知道被传来运同府,就打足了精神想要讨好这勋贵出身的苏运同,忙凑前道,“运同大人,这左手起第四第五个是我们扬州城里最好的姑娘了……”说着,便叫那两姑娘上前拜客。

    那两姑娘刚福身下去,苏问弦抬了抬手,厅外不知何时进了八个穿甲佩刀的兵卫,肃容敛色把这些姑娘给请了出去,说是请,其实比拖强不了多少,姑娘们都吓得乱作一团,牙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遭也弄得心惊肉跳,望着那被拉出去的姑娘们目瞪口呆,颤着舌头正欲说话,苏问弦道:“还不出去?”

    牙婆被他赏了这平淡而带些许戾气的四个字,瞬时间,也不敢多留,慌不迭主动告退。

    王氏瞠目结舌,把手中预备着插簪定人的玉钗往桌案上一搁,扭头看向行礼起身的苏问弦道:“弦儿,娘是要给你选个可心貌美的妾室,你这就把人赶走了。”又叹道:“你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着,让爹娘如何放心?”

    苏问弦一打进门就先瞧见苏妙真神色不安,面有愁容,他哪里耐烦选妾。此刻便平静道:“母亲不知,今日母亲插簪定妾的事一传出去,今晚上就有人先替我付银赎人了,儿子在扬州城里能令行禁止,办事顺畅,也是因为儿子不收盐商们的钱,不拿盐道上的银子,若这事被人有机可乘……”

    苏问弦故意留了三分话不说,反道,“不知母亲可记得,乾元四年的江盐运使?”

    王氏一听,脸色一变。江盐运使还在扬州时,苏观河也正任着扬州知府,那时候两家偶有来往。江盐运使以清廉著称,但性好书画,后来就有扬州城里的某家盐商投其所好,高价买入低价送他。

    盐运使虽收了下来,但其实并没办事。饶是如此,他被人弹劾抄家查出这价值千金的书画后,也最终下狱问罪。

    这盐道是个肥缺,也是个险缺,多少人栽在这上头,她可不能害了自己儿子。“你说得对,这扬州城里的女人还真给你娶不得,可这么一来,难不成从武昌里给你选人,又或是苏州?听说苏地女子温柔似水,一口吴侬软语,真儿,不若你——”

    苏妙真看见王氏朝她瞅来,心中一跳,便想推辞。她刚刚反省过自己,更也是巴不得天底下的男人都一夫一妻地过,哪肯替苏问弦买人做妾,便拿出为难表情,蹙眉要拒绝。

    苏问弦先她一步,道:“母亲,儿子已有妾室,不想再买,何况我并不想耽溺女色。”

    苏妙真被他解围,就朝苏问弦称许地一弯唇角。

    苏问弦起初打断王氏的话,只是不想让苏妙真与他的妻妾有所接触,可忽地见苏妙真展颜一笑,明白不知为何,他这话讨了苏妙真的喜欢。

    苏问弦心中一动,估摸着其中缘由。

    王氏道:“你也二十六了,武昌城里娘见着,你这岁数的,哪个不是儿女成群,不过纳一两个妾开枝散叶罢了。”

    苏问弦回神道:“儿子运司衙门未必能干满三年,等转任他地,也不过而立,子嗣上的事也并不需急。何况真真是个心软性子,你让她给我买妾——说不得她选着选着,看那些姑娘可怜就全部留下,难不成到时给景明也分几个妾室?”

    王氏略一思索,倒是这个理。当初王氏领着苏妙真在人牙子手上挑黄莺翠柳时,苏妙真就闷闷不乐小半月,只说那些被人来回买卖的女孩子们可怜,自己不喜欢这地方。自那以后,府里再采买发卖下人,王氏就不许告诉苏妙真。

    王氏叹道:“你说的在理,那且搁置搁置吧。”便叫人传晚饭入厅,三人用饭叙话。

    到了晚间,王氏又赏了一回苏问弦招来的清音、杂耍班子,说是扬州城里最好的。但因着下午相看瘦马时颇费精神,看不多时,王氏就嘱咐着苏妙真也别贪好玩儿反熬夜,早早睡了。

    苏妙真虽答应的好,但仍是看得入迷,一径到起更时分坐在花厅内也不肯走。苏问弦见她只管着瞅杂耍,和自己说话不过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当即双手一拍,屏退耍绳戏的女艺人,道:“真真,今儿你去了誉满扬州的玉合春,可喜欢那儿?”

    苏妙真本来就不爱听戏,若非王氏说带她出门,她也不想凑热闹去戏院,更别说临走时还看了一场全武行。

    便把上午所见所闻给苏问弦讲了,最后道:“那两群人差点没把一楼大厅给掀翻了,还都喊着要见小藕官,若非我借口论戏把人叫来二楼暂避一回,他们又知道是运同府的女眷不敢擅自冲撞,也不晓得藕官姑娘会是怎么个下场——饶是如此,我听有人还嘴里不太干净地在底下骂人呢。”

    随即有些担忧:“我听着像是扬州卫驻军和知府衙门的人在闹不和,这两处闹不和,扬州城里岂不难太平?就连你也少不得要得几分麻烦的……”

    苏问弦柔声道:“真真,你且安心。不说我与他们平级,就单说盐政是我朝国本,他们闹起来,也不会蠢到给我添麻烦。”

    扬州卫右千户与知府属下为争一个戏子而闹不和,连带着卫指挥使与知府也生了嫌隙,这苏问弦心中一清二楚,但因着三处各有职责,向来互不干涉,他也不曾过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