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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经却没有听出这话语间的深意,“连大人,你真是太了解公主了。我方才去找公主时,公主就像是僵尸似的,怪吓人的……” 他还要再说,虞逸快速拿过一只鸡腿,猛地往他嘴里一塞。 她恶狠狠地道:“这么想说话,吃完饭给我说书去,我会让你好好说上几个时辰的。” 李经呜呜咽咽,拔出鸡腿后,可怜兮兮地不再说话。 见他不再多言,虞逸这才收回手。 然而下一刻,手又被连楚给牵了过去。 昨日的亲密又重现在脑海,她心头一跳,就要缩回手。 但还没来得及收回,连楚已拿了帕子,为她轻轻擦拭手上的油渍。 待确认擦干净了,他取来一只蟹腿,小心翼翼地剪开,除掉蟹壳,放到了她的碗中。 “我记得公主喜欢吃蟹,公主尝尝,这做得怎么样?” 虞逸没有拒绝。 毕竟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要和食物过不去。 她尝了一口,随后不由感到惊喜。 这蟹肉就像是豆腐似的,入口即化,咀嚼间蟹香味浓郁,充斥舌齿之间,且没有一丝的腥气。 因为这一口蟹肉,她把方才的不自在彻底跑到脑后。 “好吃!”她由衷夸赞。 连楚笑了笑,又接连夹了几道菜给她,无一例外,全都是难得一尝的美味,堪比凤髓龙肝。 等一桌饭吃下来,虞逸心满意足,精神气也补满了不少。 她叹道:“不知做这些菜的大厨愿不愿意进宫。” 若她日日都能吃上这样的神仙佳肴就好了。 连楚缓缓开口:“愿意的。” “嗯?”虞逸疑惑地看向他。 她都还没问,怎就知大厨愿意了? 趁着李经埋头与螃蟹壳对战时,连楚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暖暖的气息钻进她的耳中,惹得她一阵战栗。 他低声言语,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我说过的,只要公主给予我想要的,公主让我做什么都成。无论是面首,还是厨子。” 虞逸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他却已经坐直了身子。 她脑袋僵硬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 所以,这一大桌子的菜都是他做的? 瞧着虞逸的神色变化,连楚知道她想明白了。 他又道:“这顿饭就当做是试用,看来公主对此很满意,那么我也放心了。” 一旁的李经听到这话,不明所以。 虞逸却紧紧捏起了拳头。 先以美色勾住她的魂,再用美食抓住她的胃,他还真是费尽了心思! 她倒要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招。 事实证明,只有她想得到,没有连楚做不到。 在之后三天的船上生活中,连楚又连续展露出了抚琴、舞剑、制香等各种才能,成功俘虏了她的五官和身心。 可他懂得适可而止,每当虞逸沉迷其中,他便会适时收手,让她在一片余韵中惘然不舍。 虞逸被他折磨得快要疯了。 那种临近绝望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饥饿之人面前摆着一只烤鸡,伸手就能触之,但烤鸡突然跑了,而它又不会跑很远,每当它离你远了,它就会停下来等你,但等你追上了它,它就又跑了。 无穷无止的诱惑,就算她意志再坚定,她也受不住。 更何况,对于美人,还是个全能的美人,她的意志本就不坚定。 所以,当船靠岸的那一刻,她就急匆匆地下了船。 她必须远离连楚这会让人上瘾的玩意儿。 在他们出发前,就已告知了皇宫和燕国公府他们大致到达的时辰,因此他们下船时,已有马车候在码头边。 连楚眼睁睁地看着,虞逸如受惊的小猫似的逃到马车上,只轻笑一声,没有阻拦。 他不能逼得太紧,否则小猫逃了,他该怎么办? 在虞逸走后,他才踏上燕国公府的马车。 随后,他前往了皇宫。 * 勤政殿内,皇帝眼风锐利地如老鹰一般,正紧紧盯着连楚。 连楚一派坦然,默立着等待皇帝开口。 皇帝在殿中踱着步子,在连楚身边来来回回走了多遍。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他才开口道:“这次承王之事不宜外传,你可知道?” “臣明白。”连楚颔首,“臣已安排了,如今百姓只知公主探破黎州贪污案,并不知承王与此事有牵扯。” 皇帝走近他,身为九五之尊的气势压了过来,但连楚丝毫不惧。 皇帝问他:“连卿,你当真一点儿功劳都不要?” 在连楚送回的奏折上,他详细写明了虞逸如何发现方德利贪污,并通过关系事先说服一富商为百姓捐粮,而对他自己把灾民自荒山上解救下,揪出涉及贪污案的官员,以及对灾民的细心安排等,他都是简而概之,甚至可以说是一笔带过。 他沉着道:“臣需要的不是功名。正如在前往黎州前,臣与陛下说的,臣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让陛下和天下的百姓看到公主的另一面。公主虽身体娇弱,但她心智强大,容臣大胆说一句,在臣看来,比起承王,公主要强大得多。” 妄议皇室成员,这是不小的罪名。 但连楚说得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就像在谈论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