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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的人活得差不多都一样,命苦的人各有各的苦法。 与那些人相比,眼前这个真的不算最苦。 就在魏融想打断她的时候,苏梨开始说重点了:“从小到大,家父对我最好,他在天有灵,见我被皇上、顾家联手欺凌,家父于心不忍,就在顾大人要求我进宫前一晚,家父居然托梦给我,指点了我一条生路。” 魏融挑了挑眉,眸中闪过一丝兴趣。 这让他有耐心继续听了。 苏梨抬头看了他一眼,似是同样不敢相信的样子,忐忑道:“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向公公提过,他与顾大人的原意是偷偷将我送进宫,生了皇子再送我回顾家做二太太。” 魏融颔首,这事他知道。 苏梨眼中积蓄的泪滚落下来,她擦了一把,后怕地道:“家父在梦中给我看了一遍如果我按照这个计划进宫后的结果,我分不清那是真的还是单纯的梦,可一切都跟真的一样,我确实怀孕了,善哥儿却因为想跑出顾家去找我摔落墙头……是公公您暗中对我说出真相,我却因此绝望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悬梁自尽了。” 魏融眼神已经变了,这梦里善哥儿的结局他没有料到过,但魏融早就打定了注意,就算陆氏怀孕,他也不会让她的孩子成功出生。 魏融并不相信真的会有亡故的亲人托梦,可如果这一切都是陆氏编的,宫里那么多人,她为何要编他想谋害皇嗣? “我本以为家父给我看的梦境在我死后就会结束了,没想到家父还让我看了更多……” 苏梨按照计划言简意赅地叙说,就在她点出魏融的真正身份时,眼前突然一黑,下一刻苏梨就被人掐住了脖子,就像被绳索紧紧勒住! 苏梨虽然预测过魏融可能会想杀她灭口,却是第一次体会这种被人扼住脖子的窒息痛苦,面对魏融阴狠的眼睛,苏梨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指往两侧掰,挤出一丝声音质问道:“公公就不想知道你的下场吗?” 她的眼中也透出狠意来,四目相对,魏融粗重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暴露的手也终于松开了苏梨的脖子。 苏梨捂着脖子退后几步,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魏融,瞪够了,苏梨带着浓浓的嘲讽说出了魏融登基后的四面楚歌。 魏融虽然不愿相信,可她说的这些完全符合朝堂、边疆形势。 “如果我死了,你也别想善终!”苏梨冷笑总结道。 魏融垂着眼睫,不知过了多久,他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抬眸,目光冰凉地看着苏梨:“现在可以说令尊为你指的明路了?” 陆老爷甚至顾缜一家都绝无可能知道他的秘密,她一个内宅女子更不可能知道,事已至此,魏融只能相信她。 苏梨侧过脸,极其不情愿地说了那条她自己苦思出来的明路。 苏梨自己也不愿意向魏融借种,因为魏融算是间接害死石榴的人。 可理智上讲,就算没有魏融,石榴生了皇子回到顾家,发现善哥儿没了,石榴照样会死,还白白给老皇帝生了一个儿子,成全了老皇帝与顾缜的私心。所以在必须挑选一个盟友的情况下,苏梨宁可选择至少还有苦衷并非彻底黑心的魏融,也不想选择老皇帝。 “明宗害死你全家,杀了他你就可以报仇,并不是非要你自己当皇帝,与其暴露身份勉强做了皇帝,却要沦为为报大仇宁可伪装太监三十多年的忍辱负重的典型,青史留名,看似好听其实细究起来十分窝囊,而且还要被驸马们围剿,内忧外患缠身,不如全心辅佐我做太后,辅佐你的儿子夺了明宗的江山。” 见魏融眉头紧锁还在犹豫不决,苏梨毫不客气地道:“你再想想,现在的百姓是怎么议论前朝皇帝的,等你作古,后世的人甚至还要为你究竟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长篇大论,翻阅史书争得你死我活,真那样,你死了在鬼神面前都没面子。” 魏融眉峰跳了两跳。 如果可以,哪个男人愿意冒充太监,愿意被后世嘲笑? 不过…… 魏融狐疑地盯着苏梨:“令尊提点你来与我通奸,你为了苟活,竟不顾礼义廉耻了?” 苏梨冷笑:“跟你通奸是为了苟活,乖乖给昏君侍寝就不是苟活了?更何况,窝窝囊囊地活着才叫苟活,只要我够聪明,只要你真有家父说得那么厉害,我就可以凭着孩子做皇后做太后,可以让那些想逼死我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魏融沉默了。 其实命苦却还想活着的人都一样,都在忍辱负重,为了活下去而拼尽全力。 舍弃廉耻与他睡觉对她来说是辱,假扮太监奴颜婢膝则是他的辱。 可命都要没了,一点辱算什么? 魏融同意了苏梨的结盟请求。 但他有一个顾虑,垂眸道:“我可以瞒天过海代他与你睡,你如何保证你一定会生下儿子?” 苏梨嘲讽道:“我无法保证,我甚至连公公有没有本事让我受孕都没有把握,但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强。我一个弱女子,没有别的本事,与公公联盟是我唯一的生路,公公宫权大握,您若能另辟蹊径成就大事,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我求之不得。” 她这段话就像两把刀子,前后扎进了魏融的胸膛。 第一刀她竟然怀疑他的生育能力,第二刀她简直就是在故意羞辱他,想成就大事必须得有兵权,兵权被明宗安排得死死的,他若有办法动兵权,还用等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