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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席上的两只鹤有没有想他,寒玉窟里偷藏的甜樱果没被冻坏吧,埋在空潭边上的醉流霞差不多能喝了。 怎么短短两天没见,好像已经隔了很久? 他的麒麟跟着裴潇的鸾鸟降落在了不渡海域前。不渡海鬼神不渡,灵宠飞不过去,只能坐崖岛特派的船只。 他们才要上船,就发现岸边站了个人,抱着剑冷冷盯着他们。 金蕙率先兴奋地往前一步:“少主!你可算回来了。” 裴潇也叫道:“谨儿……” 白决有些怔忡地望着裴谨,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裴谨,还是那天金银台的穿着,白衣绣着暗金的凤鸟,矜贵清高。他和裴听遥面对面站着,凝望着彼此,就连脸上嫌弃对方的表情都如出一辙,简直就像在照镜子。 原来不是丑八怪。 “谨儿,这是听遥。”裴潇有些紧张地道,他还没准备好怎么向裴谨说明那是他的灵识的事。 于是这幅模样,活像是带了个私生子回来的理亏父亲。 金蕙也意识到这其中的关窍,神色变得有些尴尬:“少主,上船吧,正好一起回去。” 听遥?裴谨心中冷笑。早知道他那爹认识他娘前风流韵事不少,没想到还留了野种。 裴谨的眼神从裴听遥身上缓缓转向白决,第一次见白决时就看他不顺眼,如今看来初次印象果然没错,现在看他更不顺眼,和那个野种眉来眼去的能是什么好货色,还托仆人给他送礼讨好,肯定打听过他喜好,特意送玉。就是个仗着自己有些姿色,四处勾引人的家伙。 裴谨冷嗤了一声:“哦,你就是那个修玄术,在北邙滥杀修士,疑似勾连妖界的白决。” 消息传得到快,连裴谨都听说了。 白决本来对他就很排斥,听到这话更是恶向胆边生:“不错,真是区区在下,你最好小心一点,我看谁不顺眼,就容易暗算他。” 金蕙替裴谨这性格着急:“不是那样的少主,滥杀的不是白公子,这次回来也是来查明真相的。” “查明前,他不就是个嫌疑犯吗。”裴谨冷冷道。 白决牙咬的嘎吱作响,裴听遥拉住白决,越过裴谨登上船:“别理他。” 旁人不太容易看出来灵体状态的裴听遥动作有什么不对,但裴谨对此深有经验,一眼看穿那下牵手没有牵实,只是通过些微的灵力托起了白决的手,假作牵在自己掌中。 完全是自欺欺人,这两人演的还挺像。 裴谨难免疑惑,难道这种回归灵态是什么遗传病,他得,这私生子也得。 他紧紧盯着裴听遥,前后脚踏上了船。 裴潇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见两个亲儿子间还算和谐,干脆先装傻。金蕙就也只好眼观鼻鼻观心跟着装傻。 上了船,裴听遥身子一歪躺到了白决腿上。白决低头对他一笑。 裴谨看到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做出那种不可理喻的表情,泛起一阵恶寒,忍不住贬损:“不就是个灵体,整这么肉麻,恶心。” 裴听遥乜他一眼:“我不介意你把身体给我用,放在你那也是浪费。” 两人目光交汇,皆眯了眯眼,随后不屑地撇开了头。 白决情人眼里出西施,裴听遥的话怎么听怎么温柔讲理,至于那裴谨,真是嘴毒的像在吐刺,这么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他心里闷闷地把裴谨骂了一遍,然后拿出话本来递给裴听遥:“这是狐女那本的后续,你要不要看啊?” 裴听遥接过来,翻开第一页折好,塞回白决手中:“要你读给我听。” 白决佯嗔:“喂,裴大人,太会享受了点?” 裴听遥蜷起手指把玩他的头发:“书里写那狐女千秋绝色,惊为天人。我想象不出来,听听你的声音才能想象。” 白决脸一红:“裴听遥你该不是骂我吧。” 裴谨暴怒地用剑捣了捣船板:“两位能不能注意点,当我们是空气吗?” 裴听遥压根都没看他,抬手设了个隔音障,对白决笑道:“读吧。” 金蕙不无可惜道:“哎呀,听不到了……” 裴谨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搁下了剑。 不气,我不气。微笑。 金蕙:……少主表情突然好狰狞!我躲远一点免得遭殃。 话本这出后续,主要讲的却不是狐女和书生的故事,而是那只画鬼。原来画鬼身前多有不幸,死后硬是不甘心逃出奈何桥,被无常追着,只有一半的魂魄投胎转世,剩下的一半成了厉鬼,被和尚封印在画中,才成了画鬼。 裴听遥听完了便说,画鬼和和尚的结局比狐女和书生的要好,画鬼后来心甘情愿往生了,和尚还俗去寻她的转世,与她结为连理,皆大欢喜。 白决却唉声叹气:“哪里是好结局?依我看,坏的不能再坏了,书生好歹幡然悔悟,总还有漫长岁月挽回过失,兴许和狐女就能再续前缘。可是和尚寻了画鬼的转世,那人真的还是画鬼吗?从往生的那一刻,天上地下就再也没有画鬼了。” 裴听遥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一面,试图宽慰:“怎么不是呢?有一半的魂魄呢,别说一半,就算只有一丝丝,一缕缕,那也是画鬼啊,灰飞烟灭才是真的没有了。” 白决握拳道:“灰飞烟灭情长在!投胎转世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