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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妩歪着头靠在软榻上,乖乖挨骂,眉眼却弯成月牙儿。 男人故作严肃捏上她白皙下巴,却舍不得用上一份力,只硬着几分心肠冷酷道: “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 裴行舟语气越是凶巴巴,姜令妩越是生起持宠而娇的笑意,人前威严狠辣的清河王,如今在她面前褪去了凌厉,像个老婆子一般啰啰嗦嗦碎碎嘴,当真是有趣极了。 姜令妩缓缓眨了眨眼,盈盈浅笑更显色若春花,秋水明眸如同星光坠露。 “其实腿都不疼了,这伤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裴行舟眼底沁着几分无奈,他长出一口气,只闷声道,“下次莫在风口等我了。” 姜令妩轻轻应了一声,情不自禁贴入裴行舟的怀中,小巧的下颌落在他坚毅的肩窝上,蹭了蹭属于他的温暖。 她娇娇笑道,“清河王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呢,以后我可不敢再去接你了。” 裴行舟动作温柔的拥她入怀,在她额发落下一连串细碎的吻。 “嗯,以后只有我接你,你安心在家等我就行。” ———— 回到客栈后,裴行舟将今祁在牢狱之事,一字不漏告诉姜令妩,当然他是挑拣了说的,那些严刑拷打的手段怕吓着她,便没说。 姜令妩听完眉头伸锁,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如今刘昊阳咬舌自尽,我们手中的线索又断了。” 说至此处,裴行舟忽而蹙眉道,“倒也不一定,刘昊阳今日有一点奇怪的很。” “什么?” “刘昊阳甫一听到邓龙普的名字时,表情先是一愣,好似没听懂一般,过了一会他才恍然大悟!突然轻蔑而得意大笑,说我是个大傻瓜。 阿妩,你说他这前后变化的态度,是不是很古怪?” 姜令妩心底涌起一丝异样,她疑惑抬眸,慢条斯理道: “刘昊阳表情先是一愣,说明他可能不认识或者没听过这个邓龙普;可为何他又要嘲讽你是大傻瓜呢?” 这样的态度改变究竟是为何呢?姜令妩忽地福至心灵,她下意识说道: “难道说,邓龙普不是人的名字!它是一个暗号,或者是一段密语?” 裴行舟面色疲惫,他捏了捏眉头,语声轻渺起来: “白日我便调了人手去查户籍,这宁州压根没有这叫邓龙普的人!所以我猜测,或许邓龙普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 姜令妩蹙紧了眉头,莫名觉得不对劲,她沉思片刻道: “邓龙普是容宛弥留之际留下的线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实在没有必要欺骗我们。” “阿妩,你还记得容宛是在何种状态下,说出的这三个字吗?” 姜令妩立刻朱唇牵动道,“容宛当时喉咙被刺......” 话还未说完,姜令妩蓦然一怔停顿了下来,她终于知道这不妥之处从何而来! 容宛当时是被利刃伤了喉咙,只能以气音发声,或许她原本要说出的线索,并不是“邓龙普”这三个字,只是她说得含糊,而自己也听得迷糊! 裴行舟指节敲打着桌案,他缓缓说道: “没错,因为容宛喉咙有伤,所以我们听的不真切,或许,她想告诉我们的线索并不是邓龙普三个字。 那么,有关邓龙普的谐音,便是容宛临死之前想要告诉我们的话。” 邓龙普的谐音? 姜令妩忽然心底微动,目光陡然一亮,“灯笼铺!容宛是想提示我们灯笼铺!!!” ———— 翌日,天刚泛起鱼肚白,便起了大风,宽阔的梧桐叶吹落了满地,果真是应了那句一声梧叶一声秋。 裴行舟与姜令妩乘着马车来到袁记灯笼铺,这是宁州最大的灯笼铺,只是天色还早,铺面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在柜台托着腮,懒洋洋打着哈欠的伙计。 见有黑影压在头顶,年轻的伙计从惺忪睡梦中苏醒,立刻喜笑颜开相迎道: “二位客官起得好早,您是要定什么样的花灯?” 店伙计是个面如瘦猴的年轻人,裴行舟右手不动声色握紧了袖中刀柄,他轻声试探道: “有个叫容宛的姑娘,推荐我来你们家买花灯。” 听到容宛的名字,店伙计转过身立刻从墙上拿下一盏花灯嘚瑟笑道: “您说的是安定将军府的容夫人吧,她可是我们铺的常客! 我们家的花灯可多了,金灯银灯五彩灯,莲花飞鸟山河灯,您想要啥样的我这小店都有! 呐,这便是容夫人平素最爱买的料丝灯。” 还不等姜令妩回过神,店伙计便开始滔滔不绝得介绍起花灯来,从花灯的制作方法到花灯发展的历史,这位小哥跟金牌销售似的,说的是头头是道。 裴行舟与姜令妩互视一眼,瞧他说得眉飞色舞,一时拿不准他是装傻还是真傻。 姜令妩心念一转,接过他递来的料丝灯,装作漫不经心得问道: “这料丝灯可有什么讲究?” 店伙计眼睛一亮,侃侃而谈道: “这料丝灯是以玛瑙、松石、琉璃等名贵矿物,煮浆抽丝所制! 晚上只要一点灯,那叫一个金碧辉煌流光溢彩!简直是漂亮得不得了!” 姜令妩仔细瞧着这料丝灯,并未发现什么不妥,随后她余光瞥见一盏画着熟悉的山水走马灯,她偏过头,打量着灯笼裱画惊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