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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尔亦也很淡然,他本来就没想着随便编的背景能骗住别人,一开始是需求精神力活下去,后来是答应了青九(其实把他忽悠了)要帮忙收集信仰,再后来是需要社会稳定所以站出来,现在一个谎需要另一个谎来圆,基本盘越铺越大……王尔亦终于感到有些古怪。 ——如果我信即为真,世上真的会出现灵界与三千阁吗? 愚知降落在b市市区,空气中突然飘来很淡的血腥味。 她顺着血腥味往前走,除了血,还有鱼腥味,如果是人类此时定然以为谁家在杀鱼了,可愚知感受地出来,那分明是人血。 她在灰扑扑而不起眼的居民小楼前停下,静静的聆听风抓取而来的声音,然后面无表情地飞了起来,路灯旁放水的醉汉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我喝醉了?” 愚知破窗而入。 玻璃齐碎,阳台上握着杀鱼刀的男人震惊地后退了一大步。 他注意到愚知漂浮在半空中的模样,刚想要大叫,无形的空气震动,他就这么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愚知救了他一命。 男人倒下后,身后愤怒的男孩踉跄着扑过来,没有分出心关注突然出现的人偶,抬刀便刺,却在刀尖探向对方胸口时被人偶卸了力道,愚知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放开!”除了左手,童远右手中也藏着一抹银光,而如今这一抹银光“噗呲”一声扎进了愚知的胸口,没有溅出鲜血,而这一声让童远愣了一愣。 “冷静了吗?” 童远呆愣愣的,不说话。 “还可以让你更冷静,”愚知掸了掸衣服,“这件衣服3500。” 这孩子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像是失去亲族的小兽,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哭得崩溃又绝望。 不论是扎进愚知胸口的刀,还是想要用来伤害这个男人的刀,都并非是真的刀,而是这孩子锋利的指甲。 他在今天觉醒了。 也在今天失去了他的亲人。 如果不是愚知来得及时,他也许会成为未成年杀人犯。 “我妈妈……我妈妈在……在鱼缸里。”童远胡乱地抓紧愚知的手,指甲在人偶身上划出好几条白痕,“你也是……” 人偶被他捅穿的身体自动修复,风托举着那个昏迷的男人,而室内才是血腥最重的地方,一个女人的头静静卧在鱼缸里,偏过头看向这边,详细描写绝对不能过审的碎尸也沉在鱼缸里,血迹喷洒在墙上,童远瞳孔微颤,却没了一开始拼尽全力想要杀了男人的勇气与力气。 毕竟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愚知拿出手机,童远连忙拉住她:“别报警!我们这种……我现在不像个人……” 他咬咬牙,豆大的泪水溅落到地面,亮银色的利爪微微反光。 “不是报警,”愚知没有安慰他,甚至没有问他的名字,“我在联系有关部门。” “有关部门”里那个位高权重的胖叔叔接了个电话,差点把才喝了一口的冷茶喷了出去:什么叫“来接一只刚觉醒的半妖”“是个差点犯罪的未成年”“这里还有个杀人现场”啊? 愚知报了地点,从他家的衣柜中取出一件外套,把原来用来捆这个孩子的绳子拾起来,将男人捆个结实,推进浴室关好,然后拉着童远走出家门。 童远抹了把眼泪,最后看了眼自己的妈妈,主动解释道:“我知道不能破坏犯罪现场,不然杀人犯不好定罪。” 而之所以差点杀死那个男人,是他在不理智情况下的行为。 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理智,他很感激愚知给他时间去平复心情。 童远生活在单亲家庭,母亲是高中老师,平时母子两相处得很好,上次考到了年级前五,童夫人还给儿子买了全息头盔,她平时很有生活情调,看着也年轻,亲戚就一个劲催她再婚,说什么“一个女人带孩子太难了”,加上童远已经长大了,也理解这种想法,就劝自己妈妈“不用太在意我”,抹不过亲戚的面子,妈妈就答应了。 谁知道这一答应就给家里引来一只豺狼。 他们俩上了天台,童远趴在栏杆上小声哭泣,如果再早个一时半会觉醒,或者在那个人摸出刀的时候没有吓得双腿发颤,或者干脆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来的早一些……他并不是在怨恨对方,但真的、真的如果能来得早一些…… 警笛响彻,童远一愣,努力将自己收不回去的利爪藏到身后,而愚知拉了他一把,揽着他的肩膀走到较为空旷的天台边缘,童远疑惑而不安地转头,只看到了占据大半个天台的晾衣架上,床单在夜风中猎猎飞舞,然后风突然变大,伴随着巨响,像是有什么刀削般凌厉的巨物压下。 那是一架警用直升机,愚知轻轻一推,这孩子就被轻巧地推了进去。 看到陌生人,虽然陌生人对他和煦地笑,笑得像是画像里的弥勒佛,他依旧微微一僵,局促不安地贴着座椅,差点将半个身子贴到冰冷冷的人偶身后。 王乐乐手掌微颤,他在半路上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也不知道大给谁。 “咳咳,先去军区医院做个检查,放心,是秘密的……”但王乐乐的话被童远打断了,男孩眼眶通红,透过玻璃往下望了望,只吐出三个字,“我妈妈!” 王乐乐叹了口气,想伸出手摸一摸童远的头发,又在半路收回手:“你放心,会给她一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