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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外的走廊上工作人员人来人往,宋明朗有意不想被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空荡的维修中的厕所。 纪宁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他盯着宋明朗的肩膀发呆,因为发布会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冷却下来,见宋明朗靠墙抱着臂看着自己,连忙问,“宋哥,你找我什么事?” 宋明朗垂眼看着他,说话是贯来的干脆利落,“江群已经出院了。” “这么快?”纪宁枝的音调不自觉地拔高,有些失态,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咬着下唇,“宋哥,你怎么知道……” 宋明朗挑了挑眉毛,“他来盛方了,点名要你,我说你跟盛方签了合同,违约要支付巨额的赔偿金,你猜他怎么说?” 他面无表情地把那天那个男人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说,‘支付两倍都不是问题’。” “你招惹上了一个很麻烦的人,”宋明朗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对超星来说这不是一笔合算的买卖,可是他非要你不可,”即便是把你藏起来。 纪宁枝紧紧地咬着下唇,殷红的唇色浓的像是要滴血,反衬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眼神不似平时明亮,反而蒙上了一层阴霾,惶惑又不知所措。 他结结巴巴地问,“那……那公司怎么说?” 宋明朗望着他的面容有些微微出神,他心不在焉地安慰道,“我向公司汇报了你的预估价值,公司暂时没有把你卖给超星的打算。” 纪宁枝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着宋明朗接着说道,“江群现在碍于他父亲的阻拦暂时不敢有什么动作,可是一旦他亲自接手超星,恐怕盛方也保不了你。” 纪宁枝瞪大眼睛,他的手慢慢握紧,指甲扎进掌心也没有知觉,“那怎么办?” 宋明朗吐出一口浊气,“纪宁枝,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 他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意味深长道,“盛方给了你很好的机会,公司对was也抱有很大的期待,你要抓住机会,只有当你足够有力量,你才能不受人摆布。” 他看着纪宁枝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像一朵摇曳在风中却没有自保能力的柔弱的花,似乎下一秒露珠就要顺着花瓣滚落下来。 他太漂亮了,又太干净了,是一朵见过了肮脏和污垢的人最想握在手心里的花,有一张天赐的做唱跳选手的脸,又努力上进,却不够圆滑不够老练,或许他本来就不适合…… 宋明朗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自嘲地笑了笑,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心软这么优柔寡断了,替人置身处地地考虑起事情来了。 过了好久,纪宁枝才微微点了一下头,他垂着头,“我知道的,宋哥。”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宋明朗实在看不了小孩儿无助可怜的模样,他安慰道,“公司那边的压力有我顶着,目前来看was的前景是不错的,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纪宁枝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连宋明朗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注意到。 他的背贴着冰冷的墙壁慢慢下滑,蹲下后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明明是热得冒火的夏天,他却依然出了一身冷汗,他茫然地盯着虚空,心里如同一团乱麻。 江群这两个字,像梦魇一样,只要听到,他就忍不住颤栗,在超星度过的三年练习生生活也因为他变得不堪回首。原本他以为自己离开超星就已经摆脱了阴影,可是他却没有放过他。 施易奉躲在厕所的隔间里,外面的声音不高不低全都落入耳中,他垂着头,无聊地用手指拨弄着黑西服胸口挂着的链条。 他本来不想管别人的事情,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凑巧,听着少年慌乱无措的声音,他想象了一下他展露出来的表情,面无表情地想,啊,那应该挺漂亮的吧。 还是等人都离开了再出去吧,然后把他们的对话通通忘掉,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就可以了。他本来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刚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看到蜷缩成一团的少年,他却一下子觉得心情坏透了。巧合和意外如同一场连环车祸,打得他措手不及,这对计划主义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纪宁枝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在,他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地看着施易奉,过了好一会才如蚊子叮一样喊了一声,“队长……” 施易奉听着他的哭腔,尴尬地“嗯”了一声,“你……没事吧?” 他在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餐巾纸,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穿的是舞台服,纪宁枝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他把头埋进膝盖里,闷声道,“队长,你先回去吧。” 施易奉,“……” 虽然他可以选择掉头就走,可是怎么看他都会觉得自己现在离开太不是人了一点。 纪宁枝没有听见声响,还以为施易奉已经离开了,他的下巴却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小心地托了起来。 施易奉单膝跪在他面前,黑色的西裤留下了一小片灰也没有在意,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他泛红的眼角。 他斟酌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江群是谁?” 纪宁枝眨了一下眼睛,刚才还凝在眼眶里里泪水就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施易奉叹了一口气,“我不问了,你别哭。” 纪宁枝茫然地摸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江群”两个字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