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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听之下,这个回答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聂稚心却陡然一震,随即垂下眼道:“……是我。” 而或许是知道了这份感情已经注定无望,他转瞬嘴角拉起一丝苦笑,问道:“为什么你会想到这个问题?” 质疑得到确认,江燃并没有表现出怒意,但神色间却也并不轻松:“我之前也只是怀疑,因为能让周辅深放松戒备说出那种话的,我想也就只有你吧,但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直到你刚才……” “对不起。”聂稚心无地自容道:“我不是故意想让你伤心……我……” “不是你的错。”江燃打断他:“我和周辅深离婚的原因其实跟那段录音没多大联系,那充其量就只是个□□而已,虽然当时和周辅深争吵时我确实很生气,但说出要离婚也只是气话,真正让我感到心灰意冷的,是周辅深面对这件事的态度。” 说到此处,江燃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就像早已大彻大悟一般:“他总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甚至包括最后签离婚协议书也是,永远不咸不淡的,我也不想纠结他到底是装得还是怎么样,总之我是真的感觉自己被耗空了,走到这一步,我们之间已经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了,但我不后悔,也不会怪任何人。” 嘎吱嘎吱。 在酒楼对面的街道旁,周辅深坐在车里听到耳机里缓缓传出这段话,他握紧方向盘的手几乎用力到指节泛出青白,但与其说那是愤怒,倒不如说那是一种无处宣泄的悲鸣和呐喊。 他不怕江燃揪住他的错不放,他只怕江燃说他不在乎。 而更加火上浇油的,是此刻聂稚心的声音从耳机里面继续传来:“我倒是想听你责怪我,不只是为了心里好受,而是因为这样说明我在你心里不仅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江燃,给我个机会好吗?至少是我的话,就永远不会对你的感受置之不理,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时刻感到轻松快乐,只要——”酒楼内,聂稚心的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不远处貌似有椅子被撞翻,大堂内突然响起客人的喧哗和服务员不明所以的阻拦声,就连聂稚心的神情也忽然跟看见了车祸现场似的。 江燃突兀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连忙回过头,果不其然就见一只黄色的大鸡崽子正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这桌走来。 “卧槽。”江燃小声惊呼。 而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鸡崽就冲过来一拳砸翻了聂稚心。 接二连三地遭受血光之灾,聂稚心再儒雅随和也不由暴躁起来,他也弄不清眼前这个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他也不想弄清,站起来后,他当即便捂着流血的鼻子,反身一拳陷进鸡崽的肚子里:“你他妈发疯啊?” “你他妈在泡我男朋友,你说我是不是发疯?”鸡崽不甘示弱,即使套着玩偶服行动不便,也丝毫不妨碍他想扞卫主权的决心,于是顿时就托着笨重的身体,上前跟聂稚心扭打在一起。 “卧槽,是情敌打架吗?”有客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场面瞬间就沸腾了,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面对此刻混乱的情景,不但没有迅速撤离,甚至还有不少站在凳子上疯狂拍照和拍视频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楼上包厢有闻声赶下来问原委的。 “好像是现场捉奸!三角恋!还都是男的!” “卧槽,牛逼了!” “大家看啊,这就是引发矛盾的当事人,觉得帅的老铁给点个赞呗?”一位观众甚至把手机冲向江燃开始现场直播。 “干什么?别拍了别拍了!”江燃瞥到角落里疑似正在打报警电话的店长,赶紧驱散围观群众,跑到已经完全是滚成一团,战斗场面堪称是菜鸡互啄和小学生打架的聂稚心和鸡崽面前,先制住鸡崽的两根翅膀把他拖到一边。 而期间鸡崽又挨了聂稚心无数道伤害,一人一鸡打红了眼,看起来难舍难分,还是江燃快把嗓子喊哑了才终于让聂稚心稍稍冷静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认识这个穿玩偶装的疯子!?” “等回头……等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江燃焦头烂额,他一路像拖死猪似的把鸡崽拖到门口,还要听鸡崽那不可置信的愤怒控诉:“你居然帮他拉偏架!!昨天还跟我卿卿我我,今天就背着我跟人出来吃饭,你到底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 他话语中饱含委屈和不甘,以至出了酒楼,照样吸引来一帮不明真相的驻足路人,江燃是又挡住脸又到处掏车钥匙,整个人简直分心乏术,不堪其扰,于是眼看鸡崽还不罢休,他干脆就冲对方吼道:“再嚎信不信我把你立刻扭送到派出所!” 鸡崽不吱声了。 但江燃能感觉到他那哀怨的气场。 可是江燃才是该最哀怨的那个好吧? 把鸡崽子撵上车,重重摔上车门,等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视与喧闹后,江燃他这才注意到气氛一时好像又回到了昨天那个尴尬又冲动的傍晚,不过好在两人终于都沉静了下来。 良久之后,最终还是江燃胃里传来咕咕两声才打破了寂静。 “我带你去XX。”鸡崽僵硬道,他报出的地名是本市评了米其林星级的餐厅。 可江燃却不买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吃饱饭还惹了一肚子气的缘故,他再也没法再保持理智的思考,跟鸡崽子划清界限,而是当下语气极其不善地道:“谁吃那玩意儿,我要吃关东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