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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闻言,当即派张龙去将两人请过来,务必态度和善些。 张龙性子莽,若不是衙内只有他了,包公也不会叫他去,他闻言满口应下,到了大相国寺附近,态度已经努力和善,但很显然他的长相实在太拖后腿。 最后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人请到了开封府。 “民女吴中怡,这是幼弟吴风,拜见包大人,拜见公孙先生。” 原来,这名少女叫吴中怡,乃是鲁地人士,近些年一直和母亲带着弟弟大江南北地找大夫治腿,今年听说叶神医叶老先生在汴京城定居,便和母亲急匆匆北上赶来。 却没想到,赶上了汴京城大雪,又因为夜半城门不开,他们只能借宿荒庙,荒庙冷风刺骨,母亲又早就受了风寒,这一夜下来,第二日就不大好了。 吴中怡又说,母亲临终前拿出这幅画,说一定要卖这个价钱,若是卖不掉,便叫她曝尸荒野。 说到此处,吴中怡跪了下来:“大人,母亲遗训,小女不敢不从,还请大人见谅。” 说罢,她又将东张西望的弟弟摁下,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包公见她应对如流,必不是普通人家教养出来的姑娘,便叫她起来回话:“不必如此,本府不过是怜你二人丧母,想要送一副薄棺叫你母亲入土为安,你待如何?” 吴中怡却又拒绝了,说要遵母遗训,不敢受此礼。 包公见她态度坚决,心想恐是这位母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又想有银钱给小儿子看病,故此才留有遗训卖画葬母,便也不为难,将画递给五家姐弟俩,让张龙送两人离开。 “公孙先生,你怎么看?” 公孙先生细思一番,却觉得古怪:“大人,这画既是要卖高价的,按理说该十分珍惜才是,可方才吴氏姐弟的态度,却好似并不怎么在意这幅画,是否与他们言语,有些出入?” “你说得不错,本府亦有这番疑虑,方才已经派张龙跟着他们了。” 张龙是开封府的四大捕快,武功自不是普通人能相比的,追踪一对普通姐弟俩,按理说完全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没想到跟着跟着,居然……跟丢了。 张龙脾气又爆,回来就羞恼道:“老赵,今日这事儿也忒丢人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翻过这种阴沟沟!” 这他都没脸跟包大人提,跟踪两个孩子居然都给跟丢了,张龙只羞得耳朵都红了。 故此等展护卫巡街回来,他便厚着脸皮去请其帮忙了。 展昭一听,忍不住讶异道:“竟还有这种事情?无妨,明日我正好要去大相国寺附近巡街,便替你会不会这对姐弟俩。” 第二日,又是一个好天,但加上前两日,吴氏姐弟俩的母亲已经停灵三日了。 有街坊看到他们被开封府请走,今日依然来摆摊卖画,便好心劝他们先把人入土为安要紧,只可惜那姑娘生得好,性子却倔得很,众人见劝不动,也就没再管了。 “姐,他们都不买,这里又好冷,我们回家去吧,我想吃胡辣汤和烧饼了。”吴风抱怨道,他如今大概十二三岁的模样,心智却有受损,大概七八岁熊孩子的模样,这会儿脸上满是不情愿。 “风儿乖,再等等,若是有人买画,姐姐就给你买冰糖葫芦,怎么样?”吴中怡这话音刚落下,却见摊前,站了一位孔武有力的大叔。 “大叔,买画吗?” 这位大叔却是不答,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画里“三义堂”的牌匾,好半晌才声音沙哑地开口:“你母亲,姓什么?当真没了吗?” 第244章 聚餐 这声音喑哑难听,仿佛是从喉咙里紧紧逼着发出的,吴中怡莫名地觉得刺耳,神色间难免带上了几分警惕:“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哪里会有人拿生身母亲的生死开玩笑的?你要是不买画,还请你离开。” 这人闻言,却是丝毫不让,甚至道:“谁说我不买,你只要告诉我,你母亲姓甚名谁,我就立刻买下这幅画。” “当真?这幅画,我们可不贱卖,一定要二十一两三钱七分黄金,少一分我们都不卖的。”吴中怡相当警惕道,他们这一路卖画进京,什么样的人都遇上过,她被骗过几次,现下已经不会上当了。 “我姓方,单名一个文字,自然是不会骗你的。”方文说罢,又道,“你母亲,是不是姓吴?” 吴中怡登时心头倒抽一口冷气,这人怎么知道母亲的姓氏?难不成,就是母亲要找的仇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姑娘这个反应,无疑是坐实了方文心中的猜想,他心里又是悔恨又是懊恼,嘴巴里全是苦涩,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心头各种情绪交织,定了定心神,才道:“你就当我,是个过路的好心人吧。” “好心人?”吴中怡可不信。 “你母亲停灵在何处,带我去见她吧,不论你要多少银钱,我都出得起。” 方文以为自己这么说,这姑娘必然是会同意的,毕竟看姐弟俩的穿着,也不像是家中富裕的,却没想到话刚出口,就遭到了拒绝。 “为何?我都愿意出大价钱买画了,你为何不愿?” 吴中怡不卑不亢道:“家母遗容,不便叫外人瞧见,再说大叔你空口许诺,你我又不认识,我为何要相信你?” 这话,说得半点儿毛病也没有,方文一噎,却不放弃,道:“那这样,我回家去取金子,明日我们约在对面的鸿运茶楼见,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