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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他是不是会像暮寒说的这样,不得不放弃这段感情? 可他做不到违背良心和真心去交个女朋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过一辈子。 尤其是遇到这个人以后。 这道题无解。 “卧槽。”张奕泽声音出现得突兀,乐晨安猛然惊醒,发现天已经亮了,暮雪和张奕泽提着食盒站在两米开外面色复杂盯着他看。 “嗯。”怀里的人也适时地动了动,低低哼了一声,像是哪里在痛。 “我,我们先出去……”暮雪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扔,拉住张奕泽就要往外跑。、 “别别别别别。你们回来帮忙!”僵坐了一夜,墙壁地面又冷又硬,乐晨安全身都在痛:“把他弄到床上去。我动不了了。”看到张奕泽尴尬的眼神,他赶忙掀开被子,果然,见两人衣物齐整,那个直男马上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们这么拼……”他和暮雪一边一个扶起了暮寒,那人膝盖貌似也僵得动不了,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起身,被塞回了床上。 乐晨安龇牙咧嘴得挣扎着扶着墙站起来。 暮雪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年轻真好……这样也能睡一夜......” “姐。”暮寒看着暮雪忽然开口。 暮雪马上回身坐到床边:“在,姐姐在。”暮寒醒来的这些天,除了一句“我不回去,我要见乐晨安”,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讲话。 “有光。”暮寒说。 第38章 波士顿镜框 医生们很快检查完,打开病房门,他们嘴里那些蛛网膜视交叉纤维环之类的专有名词乐晨安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他听懂了那句:“情况不错。准备手术吧,具体程度不能百分之百预估,但复明几率是很大的。” 暮雪跟着主治医师去了办公室,商讨具体治疗方案,乐晨安和张奕泽在病房里陪暮寒说话。那人总算是露出了点笑意。 乐晨安走到浴室门口准备冲个热水澡。虽然有单独的浴室,但没有任何挂钩和拉链,衣服没地方放只能脱在门口。确认病房门反锁,暮雪不会忽然进来后,乐晨安才脱掉了上衣。 张奕泽歪头一看立刻惊呼:“怎么搞的这么惨啊你……” “你!”乐晨安是彻底服了这个直男,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永远拎不清。 果然,暮寒立刻坐直了身子:“怎么了?” “没什么啊,就是在地上睡了一夜有点难看。没事。”他冲张奕泽使个眼色。 很显然,他高估了傻子,张奕泽饶有兴致盯着他的下巴肩膀胳膊压根没看到他的眼色:“睡了一夜怎么你嘴上脖子上手上都是伤啊,还有你胳膊,怎么紫了?你这是跟谁干架了!哈哈哈哈哈哈。”张奕泽习惯性地呛他。 暮寒皱着眉头向洗手间方向摸过去:“哪里?”乐晨安赶紧迎上去扶住他。 张奕泽拽着他的手:“这儿,这儿,摸到了吗,还有这儿。”直男凑近了一看,脸上白了白,似乎终于看出了这些血痕几乎都是齿印和抓痕:“那个,啊好像也不算严重……”他躲着乐晨安要吃人的目光,嘴上想要找补回来。 暮寒的手指从他侧颈的细小伤口摸过:“张奕泽。”他忽然开口:“你带他去处理一下吧。” 乐晨安这会儿半裸着有点不好意思:“真的没关系,都看不出来,也没什么感觉。你让我赶紧洗个热水澡吧,地上睡一晚上还是挺凉的。一会儿我洗好了帮你洗。” “一起洗呗。”张奕泽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省得麻烦。” “滚。”乐晨安现在只想揍他一顿。 “行行行我滚,你们记得吃饭。保温盒在桌子上。”说完他转身带上门去找暮雪了。 浴室狭小,暮寒站在花洒下一动不动,头发湿哒哒的垂在额前,似乎长了一点,完全覆盖住了眉毛。洗发液打泡,轻轻揉搓发丝发根,遮住眼睛冲水,乐晨安一声不吭仔仔细细洗干净了两个人。整个浴室充满了暮寒惯用的沐浴露味道,温水一冲,留下淡淡花香。像植物散播种子时争相散发气味吸引动物的清香,前面等待着他们的仿佛是万物复苏的春。 乐晨安一颗心总算是回到了它该待的位置上,一时间涌上的各种情绪压得他不知所措。 昨天的意外失控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不想做那个被放弃的第一选项。 在医生复明宣告的欣喜渐渐平息后,这句话在耳边盘旋不去。 他不想继续做回之前那个习惯麻木,对生活逆来顺受的人。他觉得自己经变了,自从遇到眼前这个人之后,他就变得充满勇气,似乎每次呼吸都是自由的。可事实上,他依旧胆小,下意识的逃避着那些让人束手无策的难题。似乎只要不想,问题就不存在了。 “对不起。”他哽咽着说。这个人给了他太多,包容了他太多:“别放弃我。相信我好不好。”花洒掉到地上,他狠狠抱着怀里的人。 “哭什么。”暮寒抚上他发热的眼角。 “没有,是水。”他狡辩。 “眼泪很烫。”暮寒拭掉他的泪,他们重新开始一个节奏轻缓亲吻,暮寒湿润的呼吸声将他包裹在春风化雨的温柔力场中,似乎他才是那个遍体鳞伤的人。乐晨安在他背上摸索着,隆起的肩胛骨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像是藏不住的翅膀即将张开,下一刻便要带着他飞高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