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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立明的事件分明还历历在目, 曾由同一细胞分裂开的同胞兄弟尚且如此狠戾,更何况只占了一半血缘关系的同父异母兄弟们,顾桓记起初见纪玦时经历的夜晚遇袭和追车事件, 无法想象纪玦以往的二十多年生活,是经历了多少诸如此类的刀尖上行走的险境, 才能做到如此平静从容。 他怔怔看着纪玦,微颤的手指想要抚上纪玦历来都从容不迫的一张脸,却终是在抬起的刹那, 又深深掐入自己掌心,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 纪玦仿佛读懂了顾桓饱含着深意的眼神,一双眼眸浅浅笑了下,轻揉着顾桓的头,脸上却写满了从未有过的自责:“所以,抱歉。” 他在为俩人现在无法公开恋情而道歉,更在为自己暂时无法给顾桓一个安稳的承诺而道歉——从来都孑然一身毫无顾忌的纪玦,第一次,在这个世上有了任谁都可以拿捏的软肋。 纪玦不敢也不想,拿自己唯一的软肋顾桓,和敌人作赌。 顾桓眸中那点即将潮湿的水雾瞬间被气没了,又好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竟还在操心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忍无可忍,直接站起,在纪玦充满歉意的眼睛上轻轻印下了一个wen,然后,又短暂离开,重新wen上纪玦,像是在用这种行为表达他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 纪玦感受到顾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柔//软的举动,想说他其实根本不在意自己有着什么样的出身和过往,却还是被难得软萌的小野兽//弄//得再也无法冷静,直接将顾桓抱到身前,指尖已经去撩顾桓衣服。 一扯即开的束缚裹着温柔抱枕,在干净桌面上铺就了一天然的旖//旎环境,剩下的,都被清风悉数湮灭。 良久,俩人才寻回丢到九霄云外的理智。 顾桓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纪玦,将他所有未曾出口的过往一一烙在自己心上,然后紧握住纪玦五指,一字一顿地说:“不急,我们一个一个,慢慢算账。” 那些伤害过我所爱之人的恶魔,我终将以千倍万倍刀不见血的利刃,一一奉还。 纪玦读出顾桓压制的怒火,心底是早已炽/热翻/腾的岩浆,一切言语仿佛在此刻都成了多余,只好用力把顾桓搂进怀中,低低地“嗯”了一声。 未遇到顾桓之前的纪玦,两脚踩在恶魔堆就的地/狱,何曾畏惧过业火的燃烧,但就是此刻一片黑暗的迷雾里,顾桓一手拉着他,将半边洁白羽翼都堕入滚烫的深渊,和他一起劈开前方荆棘。 很快,安静的书房就再度响起激烈乐章,微风从窗台缝隙漏进一缕温柔弧度,极轻地卷起一本摊开的书,发出些许哗啦响动,而它旁边,散落的衣/衫也微微掀起一角,露出倒映在光洁地板上的动人风景。 再无言语。 * 熙熙攘攘的街道小巷,人头攒动,高震淣鼻梁上架着一骚气墨镜,远远见葛捷锡下了车,鼻子一哼,快跑上前:“大黑炭,你怎么这么磨叽,明明这个地方离你公司更近,我都比你来得早。” 葛捷锡一板一眼解释:“我有工作。” “行吧行吧。”高震淣敷衍回道,心说你不就是一长得帅的保镖嘛,平时工作就是负责纪总安危,这会儿纪总都不在,还能忙什么。 葛捷锡大步跟着高震淣往前走,见他不走大路,反而领着自己往七拐八拐的小巷里钻,奇怪道:“你找我什么事儿?你今天不上班吗?” “上班啊。”高震淣心思早飞到外太空了,盯着香气扑鼻的小吃街,双眼放光,随口说,“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和你一起确认下聚会场地,顺便再采购一些装饰品啊小道具啊什么的,哎呀你不用管那么多,跟着我就行了。” 不待葛捷锡说话,高震淣已经拉着葛捷锡继续往前走,指指前面一家队伍排了老长的店面,兴奋地说:“快,就是这家,网红冰淇淋店,我心心念念好久了,终于有时间来吃了!” 葛捷锡疑惑地看了眼上一秒还说要工作、下一秒就惦记着吃吃吃的高震淣,有点怀疑他是借着工作名义出来玩,又不好直接问出口,只好“哦”了一声。 高震淣麻溜地往末尾一站,拍拍葛捷锡,笑嘻嘻道:“我先在这排队,隔一条街有家甜品店,它家舒芙蕾超好吃,正好配冰淇淋,你快去快回。” 葛捷锡断然拒绝:“我不吃。” “可我吃啊。”高震淣目光狡黠地沿着葛捷锡身上扫了圈,一本正经说,“我腿没你长,走过去再拿回来都过去半个小时了,错过了最佳口感多可惜啊,你肯定不愿意看我浪费不吃吧?所以还是你去买最合适。” 葛捷锡一噎,登时语塞。 他发现高震淣不呛人时简直像换了个样子,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三分真诚七分无辜,不仅给葛捷锡一种他性格本该如此的错觉,而且带点渴盼的样子很像他小时候养过的狗,根本教人舍不得不管他——可葛捷锡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高震淣这样做只是给自己懒得动找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但为什么,他却并没有像之前那么反感? 葛捷锡木着一张脸,看了眼高震淣,嘴唇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最后只好转过身,认命地跑一条街给高震淣买他想吃的东西。 高震淣眼睛笑成了弯月,笑嘻嘻地目送葛捷锡离开,心说:小样儿,本宫彩虹屁十级证书选手,只要本宫想,那还不是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