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人打断腿后我重生了 第98节
那人短促的笑了起来:“好好的?十几年前就该去阎王殿报道,生生拖了这么久,阎王爷要是再不收,您真当凡人能修道成仙,逆天改命呢?” 曹阁老默了默:“可是……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你现在该想的是,傀儡皇帝死了后,你曹家一家子该怎么斗得过顾家?是断尾求生,还是先下手为强拥立幼主?” 曹阁老有些绝望,安逸太平的日子过得太久,最怕生活发生变故,只想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他焦躁又愤怒:“别忘了,你也是曹家子!” 那人又笑了起来,是那种让人牙酸的笑法,“您是换了层皮当人了,我却要一直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好吧,好吧,我是曹家子,我天生欠了你的,欠了曹家的。” 曹格老拂袖而去。 那人又站了站,“噫?”了一声,眼神落在香炉边的扇子上,弯腰捡起。 “又跑哪去糟蹋小宫女了。”他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只是在称述一件事。只是他此时满腹心事,如果他能稍稍偏下头,就能看到顾诚的长腿藏无可藏的就在他目光所及的不远处。 他随手摇了几下扇子,白烟四散。而后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叶善张嘴吸进来一口浓烟,嗓子痒得要命。 她是来暗杀的,不是来惊天动地的闯祸的,忍了又忍,不得已,张嘴贴着顾城胸口的衣料闷咳。 温热的气流冲击,直达心脏,麻了。 * 二人一同避开人出了侧殿,顾诚身上还扛着已经死透的道士。 叶善很生气,不过她没时间和顾诚纠缠,出了门只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顾诚就喜欢她这点,永远分得清轻重缓急,不做无谓的纠缠。 二人各自行动,身形飞快,以免节外生枝。 先前,曹贵妃身边的如意递了消息给他,顾诚直觉不对劲。善善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吗?被人灌酒还撒了一裙子汤,只默默的醉酒退下去休息,不像她啊? 她为什么要晕?晕倒后能做什么? 偌大一个皇宫,有她想见的人?想去的地方吗? 她平时若非万一,连家门都不愿出,只愿守在亲人身边。此次曹贵妃一道懿旨下来,他注意到她面上古怪的笑了下,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当时他只以为她这不对劲是冲着曹贵妃的。 电光火石间,他莫名就想到了那晚他爹和他娘的对话,第二日她状似无意询问祖母和父母的新年愿望。其实他们一家子能有什么宏图大志呢?不过都想一家团圆,从此后再不分离。 至于国泰民安,永享太平,那不是喊喊口号就能做出来的,而是实打实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的。 顾诚急匆匆往大乾宫跑。他早年是太子伴读,后来又当了太子的贴身侍卫,即便后来建功立业当了京卫营指挥使,沾了前两者身份的光,出入皇宫比寻常人都要方便随意。更何况,他顾家人在临安这些年又不是真的安安分分给人当“人质”,该争取的东西,一样没落下。顾诚手里本就捏着皇帝御批的“令牌”,能随时随地出入皇宫。 他险而又险的拦下叶善,当时神经紧绷,后背心都出了汗。等他将尸体处理了,静下心来,一琢磨,心里又得意上了,我真是越来越了解我家善善了。 ** 却说另一边,叶善翻窗回屋,小宫女还睡着,隔壁屋仍旧叽叽喳喳,老婆子聊得热火朝天。 冰寒雪地的天,谁都想待在温暖的屋子。 叶善掐了小宫女的人中将她弄醒,小宫女迷蒙着眼,又捂住嘴叫疼。 叶善说:“我休息好了,我去跟贵妃娘娘辞行。”言罢,她就起身离开了。小宫女扑着两只胳膊,“夫人您等一下,奴婢去跟嬷嬷说一声。” 叶善脚程快,识路又不怕黑,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大殿。 还未走近就听到了争吵声。 曹六忽然发疯了一样的大叫一声,“王氏,你这个贱人!你滚!滚回你王家去!你不配进我们曹家门!我回去就让我小弟休了你!” 屋内一静。 曹夫人怒斥:“曹六,闭嘴!” 曹六:“娘,她……” 忽而又是一阵推搡声,另一道更尖亮的嗓音响起:“你推!你推我一下试试!我肚子里可是怀了四郎的种,曹家的嫡亲血脉,阿娘的亲孙子!你敢推我一下试试!” 曹夫人脸色一变,又惊又喜,“小茹,你怀孕啦?” 边上有人说:“呀,这么大喜事怎么没听你说啊?” 曹四娘子不错眼的瞪着曹六,抽空道:“我阿娘同我讲不足三月不能外道,怕孩子受了惊扰保不住。”转而又道:“六姑娘,你让我走?你倒是有本事让我走啊?我是曹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生是曹家人,死是曹家鬼。曹家的族谱上正儿八经写了我的名。将来我生养的孩子也会进家里族谱。你呢?族谱上有你的名吗?不过一个生下来就当联姻工具的女儿而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真以为爹娘会永远护着你?你还撵我?你得罪了我,别怪将来你在婆家受了磋磨,娘家兄嫂不替你出头!” 曹家男女分开排序,曹六小姐和曹四少爷是双生子,都是曹夫人的亲生子。 曹六面色苍白,如见鬼怪,大怒:“那我就不嫁了,一辈子待在曹家!当家里的姑奶奶,我看你怎么得意!” 女眷中,有人皱了眉头,看轻,鄙视,各种情绪都有。 叶善从门外看进来,不似曹六身在其中,看得清清楚楚。 曹六惊慌失措的拉住她娘的手,哭道:“娘,你看,她这样说我!她凭什么这样说我!” 曹四娘子未嫁人前也是家里娇生惯养的,从不肯吃人亏,更重要一点她比曹六小姐脑子清楚,明白自己的处境。什么时候该争,什么时候示弱。此刻仗着肚子,更是咄咄逼人道:“娘,你自己说,是让她给我认错,还是我回娘家?我是没什么所谓,就怕外道人说曹家留着老姑娘欺负新媳妇,分不清亲疏远近。” 曹六咬牙:“什么分不清亲疏远近?我娘是我亲娘,滚回你王家找你亲娘去!不算个什么东……” “啪!” 有人低头轻笑,有人一脸意料之中,还有人摇头叹气。 曹六捂住脸,难以置信,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打? 一直以来她都是家里最宠爱的小女儿,一直受宠,所有人都爱她护她,娇惯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们变了? 她娘竟然为了一个外来女打她! “姑姑,”曹六猛然回头看向曹贵妃,眼里大滴大滴的泪落了下来。 曹贵妃正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似乎眼前的闹剧从未入她的眼,听她叫喊也只是眼皮子一抬,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小六,你怎么一直长不大呢?很早以前姑姑就同你说过了啊,曹家女自生下来就只有一个作用。” 曹六大叫:“不是的!祖父非常疼我,非常非常疼我,我说过我这辈子要是遇不到合心意的人我就不嫁,祖父也同意了,他说家里可以养我。” 有人笑出了声,有人目露怜悯。 曹贵妃似乎懒得多言:“你应该也听说过,在你之前,我是家中幺女。你的祖父也就是我的亲爹,自小把我捧在手心。我小的时候他疼我。”随后她语气一顿,目光慢慢的描摹着宫殿的雕梁画栋,以及眼前的金碧辉煌,继续道:“我长这么大了,他依然疼我。包括曹家的所有人都说她们很关心我爱护我……” 曹家女眷齐齐变了脸色,有谄媚的,心虚的,无论怎样都面带微笑。 曹贵妃忽然一笑:“小六,你道是为了什么?” 第95章、做我的人 “好啦!曹家人的家务事回曹家闹去,这里可是李家,叫旁人看了笑话本宫可不管。”曹贵妃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正对着大门,目光直直的看向已侧身走进来的叶善。 曹家女眷都挺没意思的,尤其是曹夫人,女儿媳妇都是她大房的,丢人现眼! 众人依次行礼退出去,曹四娘子搀着曹夫人,前者是个机灵人儿,很会搞分化对立。曹六小姐默默的跟在身后,除了一腔愤恨,面容扭曲,什么办法都没有。 经过叶善的时候,叶善忽然道:“你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你的亲生女儿了?” 曹夫人愣了下,惊讶于她突然出声,又觉得她是没事找事。白了她一眼,走了。 倒是曹六,大概被戳痛心事,抽噎了起来。她从小到大几乎没受过什么委屈,今天的委屈有天大,她心里过不去这个砍。 空荡荡的大殿,曹贵妃注视叶善良久,身子一歪:“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离开?” 叶善:“本来就是要过来跟你辞行的。” 曹贵妃好笑:“哟,我竟不知你这么懂礼数。” 叶善:“一直都懂的,去年贵妃千秋,曹阁老派了府内嬷嬷教过规矩。” 她答的一本正经,曹贵妃反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叶善:“我有一惑,你能跟我讲讲吗?” 曹贵妃懒洋洋,比着手指头看了看,习惯性的就要掏出袖子里的玉颜霜涂手,眼角余光扫了叶善一眼,又算了,“哟,什么事是顾家老太太都不能解答的,你还要问我?快说来听听,我都好奇了。” 叶善:“为什么曹夫人更喜欢她儿媳妇不喜欢她女儿了?” 曹贵妃笑容一滞,又忽然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叶善等她笑完了,又问:“为什么?” 曹贵妃:“你是真不知还是拿我寻开心呢?我嫂子心里当然是疼她的女儿,可又能怎么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终究是人家人。只有儿媳妇才是自家人。儿媳生养了孩子,也是姓曹。哎,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跟我装痴卖傻我还当了真了。” 叶善不语。 曹贵妃:“听说你也很有本事啊,刚离了刘家又进了顾家,你跟顾家到底怎么回事?别是外头传的那样你和顾家小子不清不楚吧?”呵呵,话是这么说,但曹贵妃对顾诚还是很有信心的,就那小子眼高于顶,会轻易看上个已婚妇人? 叶善喃喃自语:“奶奶好像也很喜欢娘,将她当亲女儿一样疼。唔,亲生女儿嫁去别人家了,死了。奶奶真的很疼娘呢。” 曹贵妃:“你说什么?” 叶善忽然站起身:“我刚有了家,有了爹娘,我不准其他任何人跟我抢!” 曹贵妃:“啊?”她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却又完美的接上了她的话,“那你把他们抢回来啊!” 叶善忽得转头看向她:“你说得对。” 她语气不重,目露凶光。曹贵妃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回神眨眨眼,大殿内哪还有叶善的踪影。她心有余悸,又气不顺道:“真是没规矩的乡下小妇人,哼!”随后又掏出玉颜霜涂涂抹抹。她要美! ** 叶善离开贵妃的宫殿没多久,顾诚就跟上来了,像是一直在暗处等着她一样。一路无话,出了宫门,上了马车。 顾诚这才揭开了一直提在手里的食盒,有菜有肉还有米饭和汤。他朝外喊,“顾魏,你停到路边,不着急走!” 叶善不动不语,只盯着他看。 顾诚手里还捏着筷子,半天不见她接,又默默放下。 之前在大乾宫,那种紧迫的环境下不适合胡思乱想,事后,他就有些控制不住了,一遍又一遍回想。想着想着,年轻的身体就莫名火热了起来。这就很糟糕了。 幸而,天冷,屋外走一遭,再火热的身子也要凉半截。 如今进了马车,车内密封的环境,顾诚只觉得温度一再上升,尤其叶善这漫长的注视,简直要了他老命了。他心脏狂跳,呼吸不畅。再这么下去,他就想干点什么,不做人了,真的! 叶善:“你在干什么?” 顾诚谢天谢地,她终于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