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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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灵鹫微笑不语,看似很温柔和气地伸出手,她的手指从猫咪的身下穿过,擦着郑玉衡衣袍的上方,贴到了温热的地方,缓慢地摩挲过去时,隔着衣衫,还能抚摸出绳结交叠绑出来的痕迹。 郑玉衡陡然呼吸一滞,他按着皑皑的手不由一紧,直到猫咪“嗷呜”地咬住他的手,他才迟钝而狼狈地反应过来,猛地松开手。 他垂下头,不敢去看董灵鹫的脸色,也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神情。他的视线只盯着对方的手指,随着她的指节移动而移动,看着她的手覆上来,很短暂地在他身上停留一瞬,既像安慰,又形同惩罚。 董灵鹫抱走了猫,靠着椅背揉搓皑皑毛绒绒的脑壳,搓着它纤薄的耳朵。 此事说起来长,实际上也不过发生了短短几息而已。那头的孟诚刚跟王婉柔眼神交流完,回复道:“儿臣不敢,只是此事必然会引起朝臣沸腾,届时对于母后和盈盈的闲话,定会甚嚣尘上。儿臣是觉得……即便要教盈盈政务,也可以循序渐进。” “嗯。”董灵鹫对他的回答还算认可,“你说得是,是应该循序渐进。这道懿旨只不过是给他们看看而已。接下来的事,皇帝既要旁观,也要学习。” 孟诚虽然疑惑,但还是应道:“儿臣谨记。” “好了。”董灵鹫抚摸着皑皑顺滑的脊背皮毛,“你们两个都回去吧,大过年的,老是在哀家这儿熬什么?” 孟诚看了看她身边的郑玉衡,心里又冒上来一点儿不甘心。这回倒不是因为对父母“夫妻情深”的幻想,他已然认清事实了。只是终究他的成长环境、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总觉得别扭,生怕郑玉衡在母后心里的地位爬到他头上去,便带着点警示意味地道:“郑玉衡。” 郑玉衡起身,垂首回话:“臣在。” 孟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平日里倔强执拗,什么皇权什么威势都不怕,恃宠而骄,难以管教,怎么今日如此温顺异常,乖觉至极,连在母后面前,都没诞生丁点儿逾越规矩的迹象。 郑玉衡面对着他,也暗生冷汗。小皇帝平日里凶巴巴的,动不动就大吵大叫、龙颜大怒,愤怒地让他滚——这回怎么反而忍住了,他是真心实意想滚下去啊,这顿饭他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孟诚端详了他一会儿,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便维持着表面功夫,吩咐道:“皇太后的身体总是不大好,平安脉和养身的方子,全托付你一人。幸来今年冬日没有生病,这是你尽心照顾的功劳,这才算是你效命对了方向,皇后前几日也跟朕提过,这是你认真仔细、衣不解带的功劳,朕理应赏你。” 董灵鹫默不作声地蹂/躏猫咪耳朵,端庄悠然,假装自己什么恶劣的事都没有做。 郑玉衡慢慢地道:“臣分内之事……能侍奉在娘娘身边,已是平生之幸。” “不成,”孟诚就看不惯他这一副白莲花的样子,满脸的乖巧温顺、无欲无求,实际上私下里最会嘴硬犯上,他拧了劲儿,非得奖赏郑玉衡不可,“这是朕和皇后的酬谢,你做得好,就当如此。” 郑玉衡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这会儿嘴倒是不硬,但别的地方却让董灵鹫弄得精神百倍,若没这张桌子挡着,孟诚一定可高兴了,能赏他一份斩立决尝尝。 董灵鹫适时开口:“再辞不恭,谢恩吧。” 这是董灵鹫给他遮掩,郑玉衡当即顺理成章地跪下谢恩,模样那叫一个温文恭顺。 孟诚很是奇怪地看了他几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妥当,可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妥当,反而让郑玉衡这么柔和的态度给哄得舒舒服服的,赏赐完了他,这才向董灵鹫告退。 孟诚跟王皇后一走,殿内陪侍的人也随之离去了一大半。瑞雪和月婉都领着人恭送帝后,一旁顿时消停清寂下来。 董灵鹫没动,她怀里的猫眨着眼睛。 郑玉衡也不敢动,一直捱到四周彻底安静下来,他才扯了扯董灵鹫的衣角,抬眼看她。 董灵鹫轻咳一声,垂首道:“好点没有?” 郑玉衡的手路过华服底部的纹绣,搁在她膝盖上,把皑皑挤到一边去,哑着声:“疼……” “怎么个疼法儿?”她问。 “涨……”他说,“求求您……” 皑皑被挤得不行,尾巴粗粗地炸了一圈儿毛,冲着他哈气。 郑玉衡根本顾不上它,他眼睛里都是董灵鹫,他年纪轻轻,又是头一遭跟人好,这就让太后娘娘磨得要疯了。 皑皑被他一把挤开,他起身把董灵鹫圈在椅子里,勾住她的腰,趁两位姑姑亲自去送帝后的这空档,把太后娘娘从椅子上抱了起来,紧环着她,埋在她肩头猛吸了几口,好像才活过来。 董灵鹫轻声道:“真这么不舒服?” 他闷闷地点头。 “去寝殿。”她温柔道,“让我看看。” 作者有话说: “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已建立。 “孟诚”加入群聊 “孟摘月”加入群聊 “王婉柔”加入群聊 “郑玉衡”加入群聊 孟诚:? “郑玉衡”被管理员“孟诚”移出群聊 “郑玉衡”被群主“董灵鹫”邀请加入群聊 郑玉衡:ovo谢邀。 孟诚:…… 第79章 郑玉衡年轻生涩, 除了董灵鹫以外,没跟别人有过过密的接触。他家庭环境使然, 上无长辈慈爱, 下无同龄且关系近一些的兄弟姐妹,导致他的性子在坚韧不拔的同时,又磨出来一点儿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独”。 这回解了心结之后,更是将太后娘娘视作毕生的归宿。她要说什么做什么, 郑玉衡实在很难拒绝。 他将董灵鹫抱进寝殿, 合上画着松山白鹤图的屏风, 身影便潜入屏风之后, 一直停在床榻软帐旁。 窗隙未关, 纱帐微微拂动,室内在炉火的煦暖之下呈现出一种合宜的温度。 郑玉衡将她按在榻上,低头抵着董灵鹫的肩膀, 沉沉地吸了口气,然后才稍微松开, 双手撑着她腰身的两侧,抬眼看她。 董灵鹫微微一笑,像平常那样伸手摸他的脸、抚摸他的发鬓, 轻声:“为难你了?” 岂止为难,郑玉衡在心里满腹控诉, 酝酿了好一会儿, 到了口中,却只憋出来一句:“……还好。” 可这两个字也是压抑着、隐忍着的,带着些许变了调的沙哑, 分明清越温文的男声, 都渡上一层令人耳朵发痒的欲望牵引。 董灵鹫抬起手, 两指搭在他的腰带上,只是轻轻一碰,这条带子乖顺地伏在她手中,随之而坠下的绸缎软软地落在董灵鹫指间。 她道:“我只是看看。” 郑玉衡喉结微动,努力保持着最后一点儿岌岌可危的矜持:“臣知道……” 董灵鹫折了折垂坠下来的月白丝绸,仔细给他看了几眼,道:“倒也没破皮,怎么就这么娇气了?” 郑玉衡脊背一僵,小声道:“您不长这个,不知道涨起来是很疼的。” 董灵鹫亲了亲他的脸颊,安慰道:“不逗弄你了,我给你解下来。” 她探手,郑玉衡却躲了下。他对董灵鹫的手指既渴望,又生出一种能操控他身躯和欲念的隐隐恐惧,所以才这么轻微地别扭了一下。 郑玉衡道:“我……我自己来。” 董灵鹫默许了。 她支着下颔,面不改色地端详着他坐到榻边,衣衫不整,额角微汗,红着耳朵解开绳结上的铃铛,这小铃铛虽然小,但挂在红线上,线条又勒进脆弱的表层里面,所以很是费力。 等郑玉衡解下铃铛和绳结后,他已出了一身冷汗,手头的事一停,才觉察出董灵鹫的视线一直停住不动,正从容而温和地审视端详着他。 她长久的凝视,带着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郑玉衡整理衣衫,遮住不堪流露之处,凑过去讨她的亲昵。 小郑太医的眼睫还湿着,润泽地黏连起来,一簇一簇,格外显眼。他讨亲时会半闭起眼,墨黑的瞳仁挡在眼睫下,虔诚又依依不舍地贴着她的唇,蹭她的脸和脖颈。就像是小动物一样。 董灵鹫怎么能不宠爱他?她伸手回抱,柔和地亲了亲他,说:“还痛吗?” 郑玉衡低声道:“您在这儿……臣怎么能放松。” 董灵鹫挑了下眉:“原来是怪我离得近,既如此,哀家这就——” 话没说完,郑玉衡早就扯着她的袖子又拥过来,用柔软的唇堵住她的嘴,把她抱得紧紧的:“不怪你,不怪檀娘,我错了。” 董灵鹫安抚地摸着他的背,而后又亲手给他整理衣衫,说:“就这一次,不闹你了,好好过年要紧。” 郑玉衡听了,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和松一口气,而是想——要是他没能满足太后娘娘,她去找别的年轻郎君怎么办?这世上没有底线的人可多了,董灵鹫要是碰见那些惯会献媚、别有所图的人,被对方骗了怎么办? 他如此想着,到没意识到自己在孟诚眼里其实也跟这个形象相差无几,只是暂时取得了跟小皇帝从容相对的缓冲期而已。 他思索着说:“……要是您想的话,也要跟我说,说不定我就……” “你就?” 郑玉衡说不下去,他这个人到了没有办法、或是没有脸面再回话的时候,就会用行动示意。 董灵鹫等了等,见郑玉衡闭口不言,反而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放到衣襟上……这衣襟经过此前那么多的“劫难”,已经让揉得全是褶皱,层次混乱,松懈地向外敞着。 他将她的手按在胸口,偏头蹭她,轻轻地补充:“我就什么都听您的了。” …… 孟诚回归元宫的路上,没有单独乘轿,而是跟王婉柔共乘。 在华盖仪仗撑起后,孟诚伸手扶着王婉柔坐到身边,而后握住她的手,一直默默沉思,没怎么说话。 王婉柔也不打搅他,而是由着他的手搭在腕上。等离开慈宁宫很远后,孟诚才思索无果,不解地道:“郑玉衡今日吃错了药?” 皇后拿着醒神的香囊,解开香囊的一端,放在面前嗅了嗅,闻言道:“郑太医不是跟陛下很和睦的吗?” 孟诚抵着下颔,搭在她腕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就是和睦才吃错了药。他在朕面前少有不张牙舞爪的时候……要不是前些时日母后因魏侍郎的事病了一场,让朕鉴了鉴他的心,否则此人早就被轰出宫去了。” 王婉柔心道,要是母后不曾允准,你怎会有轰走他的时候?但她看破不说破,放下香囊,低头打理身上的腰饰和璎珞。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孟诚咨询道,“这人真的可信吗?” “阿弥陀佛。”皇后双手合十,语调轻柔地念了句佛号,打趣道:“妾又不是他的肚里蛔虫,怎么知道这样的事?陛下这些日子不曾寻衅为难,不是早就感觉到郑太医的真心究竟是什么样儿了吗?” 孟诚沉默片刻,先是有点儿被说服了。他这几次虽然脸上不高兴,但也都是心里的那点儿意难平作祟,虽然介意,但为了太后计议,倒也没有眼里完全容不下他的意思。 小皇帝刚想到这儿,忽而又反应过来:“姐姐什么时候向着他了?什么叫我寻衅,我为难?” 王婉柔轻轻掩唇笑了笑,放下手,目视前方道:“没这回事。” “怎么没这回事儿?这不说清楚,朕又要烦恼好几日了。”孟诚一边道,一边扯着她的袖子,把皇后的身子转过来,他倏地靠近逼压过去,剑眉星目,搂住她的腰按在怀里,“可是母后跟姐姐说什么了吗?她是不是这个意思?觉得朕无理取闹,觉得朕不够成……” “哎呀没有……陛下,哎,没……”王婉柔被他箍着腰,动也动不得,只好说,“我早就说婆母格外中意他,你偏不信,还不叫我说。陛下是孤家寡人,是九五之尊,妾说的话都是耳旁风,不中用、不中听。” 孟诚皱起眉,恍惚记起一年前她就粗略地提过这事,他一拍大腿,可谓是痛心不已,可惜为时已晚。 “轿子要晃了,你快坐回去。” 孟诚松开她坐到原处,垂头丧气地待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以后,请皇后直言进谏,朕是不会生气的。” 王婉柔掸了掸衣袖,没看他,端着架子说:“陛下是孩子脾气,晴一阵雨一阵,妾不敢。” “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