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香阁
王奇目光落在柳正身上,审视了一番。当两人目光碰到时,柳正的眼神,有一丝的飘忽。王奇看到这一情况,心下立刻有了想法。 柳正让他去天香阁小酌,或许的确是赔罪,但肯定有小算盘。 王奇不曾立刻答应,顺势说道:“听闻柳兄家教极严,一有逾越,必然受到严苛的惩罚,以便于柳兄能记住教训。不知道这次柳兄回家,可曾受罚?” 柳正脸上的笑意,一下僵住。 自然是挨了打的。 这种丢脸的事儿,柳正却不会泄露,他摇头道:“贤弟误会了,小时候,家父对我管教的确严苛,如今我已经长大,家父早就不再管我。” 王奇道:“当真?” 柳正昂着头,一下挺直胸膛,可惜背脊打直的瞬间,牵扯到背上的伤,他疼得咧嘴,顺势张嘴道:“当然是真。” 王奇道:“唉,我其实羡慕柳兄。” 柳正心头暗骂,你羡慕我个锤子。 我才羡慕你。 柳正心下这么想,嘴上道:“贤弟,你家世优渥,应该是我羡慕你才是。” 王奇道:“我羡慕令尊,一直狠狠的管教你。可惜,我没有这个待遇。唉,从小到大,家父几乎很少管我,都忙他的事,所以我羡慕你啊……” 柳正听得别扭。 什么叫羡慕狠狠的管教,莫非有被虐症? 老子才羡慕你! 柳正的心头,都忍不住爆粗口,他好歹是东山书院首席,心态不能崩,架子必须端着。 柳正连忙岔开话题,不提这个伤心的事儿,说道:“贤弟,你我就不要羡慕来羡慕去的。一句话,去不去天香阁。贤弟啊,是男人就去,怕什么?” 王奇颔首道:“行,听柳兄的。柳兄主动邀请,我焉能不去。” 柳正心头笑了起来。 事成了。 他带着王奇去天香阁小酌,这是他的好意。可到了天香阁,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到时候出糗的可就是王奇。 再者,出点糗事,无伤大雅。毕竟许多士子抵达天香阁后,喝得酩酊大醉发酒疯是常有的事,不算什么大事情。 柳正笑道:“走,这就去天香阁。” 王奇上前去,直接揽着柳正的背,一副勾肩搭背的样子,道:“走,走,天香阁这样的好地方,必须去啊!” 柳正笑容顿时消失,面颊绷着,身体僵直。柳正的脸上,更有痛苦神情浮现,他背上还有荆条抽打的一条条伤口,被王奇揽着背,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柳正连忙挣脱,他咝咝倒抽两口凉气,才稍稍恢复过来,说道:“贤弟,你我都是东山书院的学子,焉能勾肩搭背,这成何体统?” 王奇嘴角噙着笑意,颔首道:“柳兄言之有理。” 两人出了院子,便往外走。 王福看到往外走的王奇,问道:“公子,您这是去哪里?” 王奇说道:“福爷爷,柳兄请我去天香阁小酌几杯,我晚些回来。” 王福下意识的要张嘴劝阻,不过一想到如今的王奇有了变化,王福只是走过去,给了王奇一袋银子,嘱托道:“公子去天香阁,小心一些。” 王奇收下钱,道了声知道,便和柳正出府,乘坐马车往天香阁去。 天香阁在范阳县,极为有名。 天香阁内有诸多的女子,都是绝色,妖娆美艳。范阳县的风流名士,都喜欢来天香阁。 柳正虽说年轻,也来过几次天香阁,熟悉情况。他带着王奇进入,径直到了二楼,在靠窗的一处位置坐下来。 这一处位置,能俯瞰楼下大堂内的表演,位置是极为不错的。 柳正喊了一壶酒,便给王奇斟酒。 旋即,他端起自己的酒樽,道:“贤弟,你我是第一次在天香阁饮酒。来,试试这酒。天香阁的酒,味道是极好的。” 王奇说道:“敬柳兄!” 两人各自一饮而尽。 王奇喝了酒,砸吧砸吧嘴,心下不以为然,这酒的味道着实一般,味道和后世的米酒都比不了,度数也很低,没有醇厚柔和的感觉。 柳正一杯酒下肚,却连连称赞好酒,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 “咦,这不是咱们的县令公子吗?” 忽然间,有惊讶声传出。 就见一个身形魁梧壮硕,约莫一百七十公分的青年走出来。 王奇一眼看去,发现青年胡须不多,毛茸茸的胡须顶多二十出头。可他相貌显老,肌肤黝黑,脸上有很多的痘印,给人三十岁左右的感觉。 柳正听到说话的声音,面色微变。他带王奇来饮酒小酌,是有小心思的。 一方面,是为了和王奇拉近关系;另一方面,他和王奇的关系不怎么亲近,又因为王奇被父亲狠抽了一顿,所以他带王奇来天香阁,还希望王奇出点糗。 到时候他就可以帮助王奇,进一步获得王奇的好感。 没想到王奇没有麻烦,反倒他柳正的敌人来了。 柳正看着来人,呵斥道:“陈二,你来做什么?” 来人名叫陈昭。 是范阳县大富商陈重之的次子。 陈昭说道:“柳公子,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我陈昭,是天香阁的常客。反倒是你,稀客哟!你竟敢来天香阁,不怕消息传出后,被你父亲知道,打断你的腿吗?” 柳正拂袖道:“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陈二,滚远点,别在这里碍眼。” 陈昭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道:“我就在这里碍你的眼,你能奈我何?来打我啊!有胆量的,你就来打我。” 柳正道:“胡搅蛮缠。” 陈昭说道:“我就胡搅蛮缠了,怎么的。有胆量的,你来打我啊!” 柳正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王奇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也打量着陈昭,心下却是叹息。柳正其人,有些聪明才智,也算是不错。可柳正遇到陈昭,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陈昭五大三粗的样子,完全是滚刀肉。 陈昭其人,王奇有些印象。 陈昭是范阳大商人陈重之的儿子,要说陈重之虽说有钱,可在范阳县这一亩三分地,也是柳辛说了算,陈家应该不敢造次。 问题是,据传陈重之和幽州牧有些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外人不得而知,王奇有限的记忆中,也不清楚其中门道。 王奇看着柳正无可奈何,叹息道:“唉,我活了近二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犯贱,主动求打,生怕别人不打,一而再再而三催促。” 终究,柳正是王奇同窗。 同是东山书院的人。 王奇和柳正之间,私说有些什么小疙瘩,却是无足轻重。出门在外,柳正代表了东山书院,如今柳正被拿捏,王奇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