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引诱他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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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砚唯捏了下自己指尖上的白纱布,点了下头。 他回了家。 路执的卧室书桌上,一切都还是早晨出门前的模样,他没喝完的半盒牛奶,还放在书桌上。 不多时,方嘉弥就给他打了电话。 “方方,怎么了,你没受伤吧?”方嘉弥的声音有些哑,话中全是担心。 “没事,小伤。”他说,“去过医院了。” “你和路执……”方嘉弥犹豫着,但还是问了,“怎么回事?” “路执是我的男朋友。”方砚唯说。 他并不打算同方嘉弥隐瞒。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只能听见因信号不好导致的电流声。 “你还是学生。”方嘉弥说,“说实话,我没料到你会喜欢路执,但似乎又能找到缘由。” “但是方方。”她说,“你太小了,你的一生漫长,而你才身处高三,你分得清喜欢吗?” “可能分不清吧。”方砚唯说,“但我不需要区分,朋友、家人、恋人,我只要他。” 方嘉弥叹了口气。 “好,这个先不说。不论如何,我的儿子不能受到伤害。”她说,“那个男人,太危险了,我直说了,在路执没有办法处理好跟他爸爸的关系之前,我都建议你分手。” 方砚唯的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紧,拧得他生疼。 “可这不是路执的错。”他想辩驳。 被家暴,被利用,被最亲近的人伤害。 “他能处理……”他说。 十三中地头蛇谁都打得过,当然也可以打得过路建昌,可是……路执也不能把为刀对向路建昌。 他的路执,要干干净净地考到最耀眼的地方去。 自淤泥中生,却能生长向太阳所在的地方。 可路建昌若是针对他,路执不可能不动手。 他一定不能让路执变成路建昌那样的人。 “你很聪明,你能懂我的意思。”方嘉弥的声音温和,“我不逼你,你自己想。” - 路执和方砚唯同时缺考模拟测验的第一门考试,在一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反正就是个模拟考,不考也没啥。没事吧,方哥。”何岁岁从书包里掏了个塑料餐盒,“我自己炖的鸡爪汤,给你补补爪子。” 方砚唯欣慰接过,尝了一口,吐了回去。 “你用什么炖的?”他问。 “鸡精冲的。” “……” “方哥,我听他们说,你特别厉害。”何岁岁说,“说当时情况危急,你抬手就给执哥挡了刀,勇敢保护了咱们鹭中的镇校之宝。” 方砚唯:“?” 这又是哪个狗屁江湖版本。 不过,陈老师似乎没有把他俩的事情说出去。 除了家长和陈老师,无人知道其中的细节。 鹭屿中学这次痛失市第一,校长和主任轮流把路执叫去谈话。 方砚唯低头,看手机屏幕上黄毛他们发来的消息—— [黄毛]:我找人把他给堵了,先打一顿再说,算我头上。 [黄毛]:他无非就是找准了执哥不是他那种烂人这一点。 [黄毛]:就是疯子,他想要执哥跟他一样,腐烂在老城区。 [黄毛]:@方块a,嫂子你手没事吧,我哥说等下给你送点猪蹄汤,补补蹄子。 方砚唯刚喝了何岁岁的鸡爪汤,他思考了一下,再喝猪蹄汤,这俩会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路执背靠着教学楼,站在监控的死角,脚边落了一两个烟头。 “跟方砚唯分手。”温雅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路执嗤笑了一声:“不可能。” “我跟路建昌沟通了,他现在一是要钱,二是要你分手。你分得清主次。” “主次?”路执深吸了口烟,“路琢是主,我是次,你的选择出了状况,拿我补救,现在又要干涉我的决定?” “他要真的喜欢你,他就会跟你分手。”温雅笃定地说,“我现在在国外,料理不了路建昌,你能,但你要付出代价,你能打他一两顿,但你无法保证这个不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方砚唯身边,你无法保证你是否会对他动刀子。” 温雅:“路执,打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你有更好更成熟的处理方法,只是需要时间,你们在不合适的时间地点遇见了。” “我没怎么养过你,我愧对你。”温雅说,“你喜欢同性我很反对,但我管不着,我只希望我儿子堂堂正正地高考,走到阳光下去。” “我不分手。”路执说。 路执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身上还带着点未散的烟味,方砚唯一下子就觉察到了。 “执哥,你别老抽烟。”方砚唯贴过来,悄悄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 “手疼吗?”路执问。 那么娇气的红狐狸,抚过琵琶的琴弦都要喊疼,何况这次是刀伤。 如果他当时没有及时收手,后果不堪设想。 “方哥今天怎么这么黏人?”何岁岁在后排自言自语。 “不疼,这算什么?”方砚唯得意道,“我之前跟程骋打架,划到见骨头,这没什么,我早习惯了。” 路执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巴。 方砚唯:“呜呜呜?” “帮你看看题。”路执抽过他的试卷。 方砚唯平日里的字是极漂亮的,因为手指有伤,他改了握笔的姿势,字母写得又大又丑。 路执心里起了点暴戾的冲动。 后悔没有把刀按下去。 “执哥。”方砚唯用纱布间露出的一小片指甲刮了刮他的手背,“男朋友。” 上课也好,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和路执一起,他就觉得开心。 “实验中学那逼这次得意死了。”何岁岁在后排说,“执哥少考了一门语文,他得意个屁,执哥那语文随便考考,都能拿市第一,等执哥高考干死这帮龟孙。” 方砚唯嘴角的笑意淡了点。 这次还好,是模拟考试,那下次呢。 鹭屿很好,但鹭屿也太小了,他的路执,绝不能被困在这座城市。 手伤了有个好处,那就是很多活动可以偷懒。 今天有鹭屿中学的学生篮球赛。 他们高三(1)班对打高三(9)班。 “方哥,还能打篮球吗?”何岁岁抱着一只篮球冲这边喊。 方砚唯晃了晃自己还抱着纱布的手:“我拿脚跟你打?” “嘶……那你的位置。”何岁岁捏着写着方砚唯名字的号码牌,托腮想了想,“正义,你能打吗?” “我能投负分球。”徐正义说,“要吗?” “我来吧。”路执盖上笔盖,向后排摊开手。 “好的徐正义就你了。”何岁岁一巴掌拍在徐正义的肩膀上。 路执:“。” 方砚唯:“……” “让执哥打。”方砚唯说。 “方哥啊。”何岁岁为难,“虽然咱们执哥这个身高和身材,一看就是打篮球的料,但执哥你打过篮球吗,你们学霸分得清自家和别家的球框吗?” “可能打的时候也就分不清你的脑袋和篮球吧。”方砚唯没好气地说。 何岁岁哆嗦了一下,他有理有据合理提出质疑,怎么他方哥还人身攻击了呢。 “姓名牌给我。”方砚唯伸手。 周五没有晚自习,放学后,方砚唯领了自己的球衣,让路执去卫生间里换。 这个人的骨架比他要宽大许多,还好他当时报尺寸的时候,稍稍给大了一些。 红色的球衣后背上,需要贴上方砚唯的姓名牌。 手上缠着纱布,方砚唯撕了好几次,都没有揭开姓名牌背后的胶层。 路执伸手把姓名牌从他手里摘过去,轻松撕开。 他把方砚唯的名字贴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方砚唯愣了好久,指尖因为刚才用力,微微地疼。 篮球场上, 九班的男生们正在挑衅。 “方砚唯今天不上?”有人说,“那我们岂不是乱杀。” “笑死人了,他们走投无路换了路执。”另一个人说,“年级第一,成天拿着书,手上还盘着佛珠,能会打篮球吗哈哈哈。” 一颗篮球扔到了这人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