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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珂承用盏盖拂了拂茶水,说道:“丁大人今日突然来访,总不是为了这几两茶吧?” 丁崇安笑着将茶盏放下,表情柔和,尽显谦卑有礼:“最近少有机会与宁大人说话,因此特来拜访。” “哦,那丁大人想与我说什么?”他明知故问。 丁崇安甩了甩衣袖,随意道:“那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宁大人近来在查什么,我也有所耳闻,既心疼您忙碌奔波,又感慨大人用心良苦,故而十分佩服。” 宁珂承不畏一笑,斜眼看他:“那丁大人今日前来,是警告?” “怎会。您资历比我高,我是后辈,不敢说什么警告不警告的,宁大人想查什么做什么尽管去做,我绝不阻拦。” 闻言,宁珂承只觉得好笑:“难不成丁大人觉得,自己的圣宠已经到了能胡作非为的地步了,丝毫不担心陛下会如何?” 丁崇安一笑而过,从小厮手里取过一个细长的木盒。 “我敬佩宁大人,自然不会阻碍大人,这不是只能想点别的法子来讨好您了吗?”他将木盒打开,递到宁珂承面前,“这画是我机缘巧合从南疆寻的,如今送给宁大人,还请大人笑纳。” 宁珂承倒想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取出画轴,拆了绳子展开来,霎时面色一变,转头看丁崇安的眼神都带上了厉色。 第60章 逢生 北狄。 陶吉几日前收到宁清的信,信中写道他启程去了东夷,近来不在帝都。细细一想,这段日子他还真没好好休息过,一桩桩事接踵而来,看来他也是应接不暇。 陶吉走到窗边,将王宫大半风景收在眼底。 眼下只是多事之秋,如同山雨欲来的前夕,或许不知何时天就变了。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宫人道:“三王子,二王子说有要事要说,去了宝德殿,派人来请您一同前往。” 好端端的,不知道巴奇又再打什么小算盘。 “知道了。” 陶吉一进宝德殿,便看见巴奇一副洋洋得意,小人得势的样子:“哟,陶吉来啦。” 陶吉应了声,先给布那行了礼,又问:“不知二王兄有何事要说?” 巴奇挑了挑眉,没搭理他,直接向布那拱手道:“先前父王命我们寻‘北先生’的下落,费了不少时日和人力,儿臣总算不负父王的期望,找到了人,特此来禀告。” 布那颇有兴趣,直了直身子想细听详情。 陶吉惊讶道:“找到人了?” “我不是三王弟,这么久日子找不到人还仿佛没事人一般,我可是为此愁得日日睡不安稳。”巴奇讽刺过他,心情颇好,毕恭毕敬地对布那道,“好在儿臣的手下还算能干,顺着蛛丝马迹,抽丝剥茧般地探寻,总算寻到人。” 陶吉原先还抱着他找错人的想法,谁料他说:“那人名叫苏长源,儿臣查过他的背景,竟有意外收获!” “哦?什么收获?”布那问道。 “这个苏长源竟是前朝大襄的武备监,如今住在北狄和大魏北疆的边境山里,平日鲜少露面。好在儿臣早已在边境附近部下眼线,盯着几个从别处来的可疑人选,跟了几日,果真有发现。这苏长源与其中一人见面,递了个盒子,儿臣的属下当即将人拿下,打开盒子一看,确实是木鸢。” 巴奇好不容易抢在陶吉前头一次,心情雀跃,又怕他们不信,赶忙补充道:“后来派人去他家中一看,发现几个未制好的木鸢,还有一大堆制作木鸢的材料,想来是万无一失的。” 布那倒是没想到,这次竟让巴奇抢了先机,欣慰道:“此事你立了功,之后孤定好好嘉奖。” 他垂眸将茶杯放下,吩咐道:“将人带上来让孤看看。” 苏长源是被人带上来的,看上去没缺胳膊少腿,想来巴奇为讨好布那,即使苏长源没给好脸色,他也好好礼遇,没对他下手。 布那给他安排了个位置,让宫人们又是端茶又是递点心,有意示好,并未摆着高高在上的谱。 从始至终,苏长源都没看陶吉一眼,陶吉知道他这是在避嫌,只是从布那要找‘北先生’起,他就已做好准备,以布那的脾性和手段,没道理不会顺藤摸瓜找到自己,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布那笑道:“孤听闻先生美名已久,一直在想能做出木鸢的人该是什么样子,今日有幸一见,也算圆了孤的一桩心愿。” 苏长源不喜奉承,也知道布那此人表里不一,不可能真信他的话,于是直言道:“王上不必拐弯抹角,不如索性开门见山,二王子绑了老夫来,是所为何事?不是只想见一面这么简单吧?” 巴奇气急道:“什么绑,分明是好生请来!” 布那打断了他的话,笑道:“他年纪轻,处事说话难免毛燥,是有些不妥,还请先生勿怪。” “孤找先生来,为的自然是您这一门好手艺。”布那从抽屉里取出一只木鸢,小心地捧在手里,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这样的技艺,若是为我北狄所用,岂不更添助力。” 苏长源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可在空旷的大殿里分外明显。 布那没恼,将木鸢放回盒中,像是看破了他心中的顾虑,笑道:“先生原先是大襄的官员,自然不喜北狄,不过比起北狄,先生应该更恨如今的大魏才是,既如此,何不与孤联手,既帮了孤的大业,又报了灭国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