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巴纳德 第54节
不管因为什么, 此刻她都不喜欢。 潮湿,闷热, 无处可避。 还不方便找东西。 在她不算喜欢的天气环境里,又上演了这样诡异的场面。 该怎么说呢, 江聿梁一向知道自己长得还行,但处理桃花的手段偏硬,也无心于此,这些是无需否认的客观事实。 相应的,她的异性缘并不算好。 这种“你们不要再为我争啦”的drama的戏份, 江聿梁在艺术作品里看到都是十年前了。 发生在她身上的第一秒,江聿梁只觉得莫名其妙。 更何况, 这俩人也算有头有脸,又不可能对她感兴趣的人。 周迎夏是好心出手, 不想让她栽太惨,这完全能理解。 至于陈牧洲—— 大概也差不多吧。 综上所述, 第二秒,她就判断出来了。 雄性间总有些奇怪的竞争时刻, 哪怕现在是个落难的狗, 都要争相看谁救得更快。 江聿梁试图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两边一起。 周迎夏这边倒是先反应过来了, 短暂地错愕过后,先放开了松她的手。 “没摔着就好。” 周迎夏对她点了点头,旋即礼貌问道陈牧洲:“陈总今天在这有约?” 这就对了。 江聿梁欣慰地望了眼周迎夏。 这毕竟是周迎夏开的餐厅,他反应快多了。 有什么明潮暗涌的弯弯绕,直接说开更方便。 不像—— 江聿梁用余光瞥了眼陈牧洲,眉心微蹙。 他生了双令人过目难忘的眉目,美感并不全出自于形状,是更细微处。 莫测沉默中,罩着层薄而淡的雾。 仿佛伸手够一够,也可以探究出几分真来。 但它深不见底。 如果只到这为止,江聿梁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人走到一个高度,被迫或主动,总能学会戴面具这件事。 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江聿梁见过很多,把情绪掩藏的够好,不轻易跟人计较,微笑着接受别人的夸赞,等等。 而今夜的风雨,带来了几分变化。 那层雾,好像被吹开了些。 图穷匕见。 那几分真里,看来并没有礼貌、谦虚之类的品德。 只有让人噤声的锋利漠然。 他虽然看着周迎夏,眼里却没有放任何人。 陈牧洲眼睫微垂,深色衬衫袖口扣得很紧,水滴顺流而下,安静地轻砸在地面上。 “没有。” “我来找她。” 江聿梁眉头一抬,看向他。 她今天下午倒是真找过陈牧洲。 或者说,试图找过。 但他那边信息电话都没回音,连林助也跟人间蒸发一样,她想找也没地方。 几双目光汇聚过来,江聿梁不好不回应,也不能继续堵在门口了,便点头:“对,那您现在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 “那就在餐厅里吧?” “出来说。” 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周迎夏跟陈牧洲几乎是同时开口。 江聿梁:…… 她冲周迎夏道:“那就不麻烦了,你跟宁宁先聚,我过会儿就来。” 话音刚落,就被人拉走了。 只剩江聿梁嘱咐周宁的声音,飘在半空中:“宁宁记得——帮我找——身——份证啊——” 周宁从周迎夏背后探出头:“知道啦!” 周迎夏挥挥手:“放心,我也会帮忙的。” 等他俩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周宁才长出了口气,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哥,你看到陈总那个脸色了吗?好吓人啊,我之前还想过呢,怎么会有长成这样的男人啊,老天也太不公平了,现在看来还行,还算公平的!” 周迎夏笑容淡了些许。 “是吗?你们都喜欢这种类型?” 周宁转身摇头晃脑地往里走:“江江好像不喜欢。她应该喜欢肌肉男吧,壮一点的?” 周迎夏失笑。 * 陈牧洲在她认识的人里,算是讲分寸又克制的。 按照平时来说,走到店外后,他怎么都会松手了。 今天却没有。 v‘avenue门口有一条幽静的小径,通向真正的大门口。 现在时间不晚,这条路上不断地有新客进来。 这家餐厅虽然开了不算久,但在新城的高档位里,菜品在特色中保留了上佳口感,算是口碑不错的一家。周迎夏也没说错,这里也有不少谈生意的人。 光走出来这会儿,就遇到了三个认出陈牧洲的人。 大都是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流程都差不多,不远处就开始犹豫,再就着昏暗的灯辨认一下,最后惊愕地打声招呼—— 陈总?! 第一个陈牧洲没理。 江聿梁看了眼,觉得他可能真没听到。 她顺手悄悄拉了拉他袖口,陈牧洲回头看她一眼,江聿梁用眼神给他示意。 同时缓缓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然而没什么用,陈牧洲握她手腕的力道更重了。 她判断了下,干脆随他去了。 但提醒了以后,陈牧洲倒是会跟对方点头示意。 不出意外地,对面的目光都会好奇地飘到她身上。 江聿梁只能回以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然还能怎么样。 如芒刺背之感,等上了车才有所缓和。 今天陈牧洲没带司机。 江聿梁看他不发一言地发动车,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找你,是为了黄总的事。他……跟我说了一件事。” 车汇入了夜色,陈牧洲才道。 “他跟照片上的人?” 江聿梁分辨不出来。 他的语气,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毕竟是她的事,她并不想浪费陈牧洲时间,便用最快的方式解释道。 “对,你记得我说,那张照片是黄总创业初期,跟一个合作对象的合影吧。那个中年人——黄友兴说,是他经历过最大的失望。那个所谓的合作对象,骗了他们,说要投资,说有门路,但都没有做到。而且拿到他们细节的企划书后,很快就消失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 陈牧洲目光扫了眼后视镜:“所以呢,你的结论是什么。” 江聿梁沉默了很久,有些艰涩地开了口。 “如果那人是个骗子,那他跟我爸妈去海岛那次……可能也抱着类似的目的。” “可能,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陈牧洲轻笑了声。 但没说什么。 江聿梁说出口,才发现没有想象中难。 其实他没有回复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