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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答,没往下说。 那她便不问。我明日想去披霜殿一趟。她道,目光旁移不去看他。 自然是为同一件事。她当初答应过晚苓,他知道。总归我在查,且最近翻出来一个大豁口,很有价值。你也心事多,不必再费这个力。他抬手捋一捋她额角碎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譬如看雪地印记或者天象这种时过境迁人力已经不及的情况,我会告诉你。 我毕竟答应了瑜夫人。她看着他,且你一个人查也很辛苦。你已经很辛苦了。 顾星朗展了嘴角笑,格外灿烂,像个孩子,心疼了?他凑近她,眸色涌动如星河璀璨。 阮雪音一缩,我这人重承诺,她脸红,答应了人家的事自然要完成。你方才,她转移话题,怎会一口猜出来是我的鸟出了事? 那只鸟不是天下间你第二宝贝之物?眉心拧成那样,总逃不过就这么点可能。 阮雪音怔了片刻,方反应那时候在挽澜殿治他四姝斩之症,两人于窗下棋桌边对弈,他曾经问她,可曾倾慕过谁。 她说最喜欢自己的传信鸟。 那也该是第一,怎么成了第二? 她心中疑惑,也便下意识问出来。 顾星朗瞪眼,一脸理所当然又委屈巴巴,第一不是我么? 第二百六十八章 自古星夜是良宵(下) 冬夜天幕,星子再多也是疏落。此夜明河璀璨,漫天辰光皆在一人眼中。 阮雪音被他猝不及防又正经无比一个撒赖,或该说撒娇,噎得又不知如何接招,而那人眸色之沉之亮叫人根本没办法与之长久相对。 她微偏头移开目光打算换个话题,他不依不饶捏了她下巴又将她转回来,不是么? 是。她无法,半晌憋出来一句答。 不认真。他不满,看着我说。 此人当真得寸进尺! 但这类情形她拗不过他,回回都输,也便不挣扎,抬了眼直视他再答:是。 是什么? 是你。 什么是我? 阮雪音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半晌。 第一是你。最宝贝你。不就是想听这个?谁还不会说?她一鼓作气,一步到位,两颊旋即烧起来。 顾星朗笑开了花。 他本就离她极近,本就捏着她下巴,顺势一倾在她唇瓣上啄了啄,我也是。 你的第一是你的天下,你的国家,你的万民。她心道。或者还有纪晚苓? 又在想什么?她走了神,他就在极近处,一眼瞧出来。 没什么。 他静静盯她半晌,小雪。 嗯? 他不知该怎么说,突然将人环过来整个摁进怀里,我要拿你怎么办呢。他摁得死紧,像是要将她揉碎,鼻息埋入她发丝,话音就在耳畔, 我想给你我有的一切。但你什么都不想要。你在想什么,从来也不对我说。今日粉羽流金鸟的事,若非我自己猜出来,你也不打算讲。有时候我会想,哪怕我将天上星星摘下来给你,你也都不稀罕。 他的声音也好听,沉定而柔,干净而透,此时尽是嗟叹,三分忧愁,七分无奈,将她一颗心也揉得发皱。 不是有你么。她抬手也去环他后背,轻轻摩挲两回,有些生涩,更像在哄慰孩童,别的我也确实没什么想要的。这样就很好。 抛开河洛图师命,如今让她心甘情愿困在这锦绣笼中的,不过顾星朗三个字。她默默想。有一日顾星朗也有自己的前路要走了,不愿或不能与她同行了,便是她该离开的时候。 想到离别,原来还是会心痛的。她默默又想。下意识环紧了他,一颗心皱得展不开。 顾星朗不知她心中所想,但这样两句话加上主动环上来那一紧,已是叫他唏嘘情动,关于你母亲,你过去二十年的蓬溪山和崟宫生活,你对东宫药园的在意,所有这些,你都可以试着告诉我。小雪,他长叹,深埋入她耳际青丝, 我知道你不习惯。但你要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这个机会。 阮雪音不确定他口中机会究竟指什么。但前面那几句话足够明确。 她不觉得讲或不讲有什么分别。不是不愿对他讲。她根本也不对天下间任何一个人讲。 每个人的来路与归途,终都只是自己。孑然而来,孑然又去。 她和他这一刻是彼此相伴的,甚至是身心相付的,有明日,也许有明年,当真情深缘也深,或许也能有那么几年,甚至更长。 却长不过一生一世。 竞庭歌是对的。他身边的春色,他这一生要经历的情与选择,存在于他生命里二十年看起来也将要伴他一世的青梅竹马。 她于他而言,或许这一刻、这一年是重要的。甚至真有几分可能是最重要的,堪与纪晚苓相提并论。 但还是那句话。莫将此时当彼时。二十岁往后的人生之长,谁也不能对谁作白首之诺。尤其是他。 白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