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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亭观之约始成。 彼时慕容峋押阮佶,崟国派使臣,祁国来的,便是顾星磊。 三方聚于封亭关,现场谈判,以地换人。阮佶为崟太子;慕容峋虽未获册立,却已是毋庸置疑的储君之选;祁国同样派出储君,方够得上此番场合阵势。 然而调停不顺,争端愈烈,国战终起。 两国争执,却以第三方付出死亡代价而结束局面。眼见对方沉默,顾星朗再启口,如此天怒人怨之冤,实在叫人放不下,毕生难放下。慕容兄你说是吗? 当年的事情,慕容峋开口,极目尽远天,肃王早已在天下人面前交代得极清楚,双方更陈国书以述此事,便是以最负责态度向祁国、也向整个青川交代。战封太子意外薨逝,我们都很遗憾,亦觉抱歉。 慕容兄是抱歉的。顾星朗道,但你我那位岳丈却毫无愧意。你说,若被他知道你我此刻在蓬溪山,且身边都只有一两百人护卫。以阮佋心性,该当如何? 第341章 劝君惜取少年时(十三) 都是隐了身份打好了盘算,悄无声息入的崟国境。若无人告密,谁会知道你们俩此刻在蓬溪山? 清越之声忽起,利而带了几分婉媚,颇似山鸟啼鸣。 顾星朗蹙眉,闲聊半个下午总算进了正题,刚到紧要关头。 这个竞庭歌,也不知嗅觉强还是运气好。 如此想着,回过身去,便见两个姑娘前后行来,颇有些灰头土脸之意,袖口裙裾皆沾了尘。 慕容峋也回身,也蹙眉,园子里活儿很多么?怎么弄得这般脏兮兮? 自然是对竞庭歌。 阮雪音旁观他竟真有些嫌弃意思,颇意外,心道顾星朗有轻微洁癖她是知道的,看样子慕容峋也有? 这些个皇室子弟,她暗摇头,平日里不觉得,一朝出了宫,金尊玉贵之症一个比一个严重。 竞庭歌不理慕容峋嫌弃,接上方才话茬向阮雪音: 所以我说啊,不过如此。点了灯,专了宠,置后宫万千美人于不顾,到头来还是不信你。不仅自己不信,还要撺掇得旁人也起疑。这般好心带他们入山,开蓬溪山先例,人家半分感激也没有,正张罗着怎么防范对付咱们呢。 顾星朗但笑,且笑且摇头,身后山峦云霭皆为幕布,他一身白衣在景前,越发显得月明风清, 竞先生这副口才,当真说不过。又去看慕容峋,不过随口玩笑,经此一剖析,我是再不敢胡乱打趣了。这般说着,朝两个姑娘抬手一揖, 二位破例带我们上山拜见老师,荣幸之至,感激不尽。方才失言,还望海涵。 竞庭歌一嗤,再次转脸向阮雪音,所以我说你这夫君厉害呢。瞧瞧,拿姑娘这般有办法,能屈能伸,满口抹蜜。他不为国君,谁为国君? 拿姑娘有办法。顾星朗眉心一挑。晚苓也这么说过。张口圆场面而已,他暗忖,这就叫有办法了? 阮雪音懒待理她阴阳怪气,看一眼崖边两人所站之处,淡淡回: 你这会儿不是应该更关心,两位君上站的那个位置? 竞庭歌一愣,再看,秀眉显著挑起,谁让你们站那儿的?都下来,现在马上。 慕容峋与顾星朗面面相觑,赶紧低头看脚下,只是一块黑石,大而平坦而光洁,旁边黑松形貌绝佳,整体意境甚好,故而两人行至此,才都觉合意,信步上来赏山景。 这地方是她坐着弹琴的。眼见两人还愣在当场,阮雪音再道,我都不敢坐,从来只呆在边上黑松下。你们还是赶紧下来。 巨石上二人如梦方醒,皆有些尴尬,双双负手抬脚。待走近,竞庭歌一把将慕容峋拽至身边,又向顾星朗道: 快到饭点儿了,师姐夫,说好的你要劈柴呢?我刚过来途经后院,那柴火可是半根可用的都没有呢。 顾星朗眨眼,看一眼阮雪音,哦,那我,现在去? 有劳师姐师姐夫。竞庭歌点头,煞有介事,再去拽慕容峋,走。 慕容峋被此急转直下之阵势安排得不明不白,走出去好几里方反应:跑这么快做什么?现在去哪儿? 竞庭歌已经撤了拽他的那只手,翻个白眼,大步流星,再不走,等着顾星朗将你老底都套出来么? 什么? 什么。竞庭歌黑脸,好端端他干嘛拿阮佋跟你周旋?她同阮雪音来时只听到最后两三句,已经足够判断,他是想知道,咱们此来,有没有同阮佋招呼。蔚国和崟国,有没有场面之下的交易,哪些交易,多久了。 这般说着,四下一望,压低声量问: 他没问你呆几天,什么时候离开吧? 没有。慕容峋答,看她两眼,问了我也不会照实说啊。他或许没你想的那么多心思。我也不是你以为的那么, 蠢。他一顿。没讲出来。 竞庭歌回看他两眼,也摇头,不然怎么说无知者无畏呢。大半个下午我不在,人家指不定已经从你这里套了多少话,你还巴巴替人讲好话数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