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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个过头法? 云玺开始绞袖口。两手交握,下意识互拉衣袖一角,不自觉用力。阮雪音看得真切。 有什么说什么,有多少说多少,我从来不怕听这些,你知道的。 有些话奴婢不愿意重复。 阮雪音柔缓了神色,伸手轻拍她手背,那就先说愿意重复的。 云玺垂眸半刻,似在整理词句,大概意思,夫人独占盛宠近半年,宫中其他夫人皆受冷待。历朝历代,虽也不是没有这种事,到底没这么严重。 顾星朗完全不在其余各殿留宿,是这个严重。阮雪音默听,神色依旧和缓。 这也罢了,宠谁不宠谁全凭君上喜欢,谁也置喙不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顿了顿,一抿嘴,但如今宫中这些夫人们,个个身份显贵,非公主即相女,过得好与不好,关涉,再顿,难得很,阮雪音看着都觉得难, 关涉国运。 笑话。此四字一出,阮雪音瞠目,竟不知该笑还是该笑。后宫夫人荣宠,倒牵扯上国运了。 但她明白此运指代。代朝堂,也代邦交。 本朝相国之女受委屈,不利君臣之谊。 友邦公主贵女受委屈,不利国邦之交。 但这是后庭、尤其普通宫人们很难直接想到的逻辑。应该说,他们受制于环境与个人生存状态,没有基础、没有精力更没有动机这样去考虑事情。 这是前朝的逻辑。以及后庭中居高位、有眼界者的逻辑。 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域中的舆论,永远是被刻意投放和引导的。 有人在煽风。而且不敢于顾星朗在时动手,偏是他们离宫期间。 大概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话。 云玺眨了眨眼,好一阵了。有半个月了吧。 你最早听到那次,她决定明确些,是我们去夕岭之后几天? 仿佛没料到得精确到日子,云玺再眨眼,大概,两三天? 听谁说的? 云玺抿一抿嘴。 我又不会问罪。更不会再去问别人。此刻所言,你知我知,今夜之后,都不再提。 是。棠梨去造办司挑入夏要用的衣料,回来便跟我说,宫里好些人在议论。 好些人。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梨花都没你们开得快。阮雪音暗摇头,刚说不愿重复的,又是什么? 夫人。云玺咬唇。 是他们说的,又不是你说的。你就有样学样,说完了,漱漱口。她笑起来。 漱口之提议成功解了云玺焦虑,她忍不住也笑,笑得略苦,他们说,夫人虽貌美,也没有就美得其他几位夫人比不过,性子,停顿,性子也不好,成日冷着脸,不与人往来。刚入宫时,并不得君上喜欢。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出入挽澜殿,后来还点了灯,如今将君上迷得魂儿都丢了, 实在有些糙,最后这半句。她上下嘴唇抿了又拧。 阮雪音伸手提壶又拿杯,斟上大半盏,快说完了吧,说完马上漱。 云玺长吸一口气,他们说,是用了什么药蛊诡术也未可知。夫人不在宫中长大,自幼拜了师门,怕是身怀秘术,自有见不得人的法子,媚惑君上。 这是要把她往妖妃的路子上带啊。阮雪音动一动眉心。出手有些重,有些莽,还有些早。 其实前面那些已经够了,拿朝局邦交说事,有理有据、平实可信。后面这段,哪怕要用也留着以后。同时往外丢,痕迹过显,画蛇添足,不像高手干出来的事。 两拨人? 她敛思,复扬眸问云玺: 完了? 主要是这些。云玺连点头。 她递茶杯过去。云玺连摇头,奴婢不敢。 一个杯子而已。不着急漱口了? 再不客气,一把接过来,大口喝了咕嘟嘟,又反应不该在主子面前行此事,她小跑出了寝殿,半晌回来,气喘吁吁。 夫人要不要,请君上出面治治这些人? 今日回来,倒没觉出什么异常。除了纪晚苓直接了当,从惜润到路遇宫人,不像是听过非议嚼过舌根,偌大的祁宫,气氛寻常得很。 云玺歪脑袋想片刻,还真是。最近两日仿佛消停下许多。 自然消停。刺扎进人心了便算功成。继续嚼,等着顾星朗回来找源头问罪责合宫惩戒么? 再挖出来幕后之人,更白忙活,可能还要损兵折将。 她下意识转剩下那盏茶杯。 搅合舆论鼓动人心,又是这招。 第366章 管中窥豹 一连两日,顾星朗未至折雪殿。据说下了早朝也不出鸣銮殿,继续在偏殿召见臣工。午膳亦在那边用,申时将近人才出来。 大半月不在,需补的政听自然不少。但此期间一有纪桓监国,二无大灾大患,至少明面上没有,又有多少事需要一日内连番上奏呢? 阮雪音赴段惜润之约,这日午后在采露殿尝她新手艺。糕饼下肚,茶饮三盏,两人皆极目望庭中春色,满园蔷薇,太平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