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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要护我周全?这人情我领了。总归是他给顾星朗的人情,且事以至此,不领亦是无用。 月光清亮,叫纱幔一隔反变得氤氲。阮雪音越过那些氤氲去看天下星,已近子时,四下皆寂。 她起身,略觉醺然,好在不晕。 明日还要见洛王府的人么?上官宴仰头笑看她。 我等令狐邈。他那边落定,我就往曲京。 不用见正主? 自然指洛王。听说令狐邈很说得上话。阮雪音道,如无必要,不想抛头露面。 上官宴笑笑,再看她颊边痣与残缺裙裾,给你备了些衣裙,回房间看看喜不喜欢。还有一顶纱笠,我觉得挺好看,你不想叫人看到你的脸,直接挡上比点痣强。 他站起来, 走,送你回房间。 莫说此人孟浪登峰造极。现下还喝了这么些酒。从晚饭到此刻已经两壶下肚。 阮雪音退两步,多谢。不必。我自己回。 你知道在哪里么?上官宴粲笑。 阮雪音一怔。没有侍女么?她四下看。 纱幔重重,满庭繁花,却是一个人也无。 还有暗卫。她转念想。量他不敢如何。且已经来了,不怕多这段路。 遂不说什么,两人并行于曲折回廊层叠轻纱间。深夜至,风愈大,直刮得纱幔翻飞灯烛明灭。 眼看快出回廊时灯火忽熄。 阮雪音心下一跳,不敢停,疾走两步发现对方没跟上。 她回头,却见他若无其事正走过来,分明若无其事,总觉得哪里不对。 穿中庭,周遭再亮时她不动声色瞧,才发现他额上冷汗涔涔。 方才忽然黑,吓的? 虽然不厚道。她暗忖。但实在好笑啊。这么个耀武扬威八尺男儿。 她忍着没笑,正色道: 我师妹也怕黑。小时候吓的。你呢? 上官宴一震。 其实只一顿,且极微,若非故意留心根本察觉不出。 但许是此人平时过分风姿绰约? 这微顿便有了些虎躯一震之意。 确实好笑。阮雪音忍不住抿嘴。 好在并行,谁也没看谁的脸。 谁说我怕黑?只听他道,语中莫名带了憨,又转话头,竞庭歌怕黑?挺可爱嘛。 第417章 忘年 两日之后,阮雪音出临自往曲京。 裙衫打眼,纱笠亦打眼。那晚她回房间拉开衣橱瞧,一堆的妍丽衣裳,又兼喝了酒,光看看已是头晕。 好容易挑出一件色淡的,刺绣纹样仍不少,式样也偏繁复,本该轻薄的夏衫硬被撑出来厚重感。 这么多裙子,你倒是换换,叫那小子知道埋怨我亏待你。 还好人在马车内。打不着旁人的眼。 上官宴也在。如此行程,委实诡异。 多谢美意。上官公子这些个热闹衣衫,还是留着给同样热闹的姑娘穿。我不适合。 护周全,情已领,他要马车一路送便让他送。总归自己是竞庭歌,万一有人认得他是上官宴,一同现身,也非坏事。 好看的姑娘穿什么都好看,还分什么安静热闹。上官宴粲笑,另外,把姓拿掉,叫公子就好。一顿, 唤夫君也可。反正同行,扮上更方便。 此人嘴皮子之能真没的说。三句便能占一回便宜。 但举止方面,她渐发现,越是独处时,对方越守礼。 远不及锁宁城初见时那般惹人厌。 公子该早到了娶妻立室之年,回到家中,自有尊夫人唤夫君,在外还是收敛些好。 她不知上官宴几岁,但阿姌出事时已经二十二,他是兄长,自然更大。且那晚说起十五六岁时的顾星朗,他称其小屁孩儿,看样子,大了不止两三岁。 四海为家之人,哪有家,更无妻。他一挑眉,颇不屑,天地任我行,要家做什么。 他转头撩车窗帘观景。 个个有故事,个个心上千斤重。高门世家的无解顽疾。 我听说为母亲者,都希望子女有人共终老、儿孙满堂欢。想来相国夫人也是一样。 自然是说他的生母。已故原配上官夫人。 该是扎了他的心。 你不是自幼亡母?知道什么。他转回来,斜睨她。 所以是听说。阮雪音不恼,但阿姌的母亲似乎例外。我一直好奇。 上官宴再挑眉,那小子日日对着你不累么?前朝是这些事,回床上还是这些事。 此言粗鄙,阮雪音忍住没蹙眉。 终究年轻啊。他又笑,架不住新鲜。你跟他从小到大见的那些女人毕竟太不一样。至于以后如何, 他没往下说,理一理袖口,这动作倒同顾星朗像, 那女人心狠。莫说亲生女儿,她自己的命亦是不惜。 是说现任上官夫人。 居然答了。 医者怎会不惜他人性命? 上官宴眸色变得幽深,你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