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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了小气,不恼憋屈。 她闷了一口酒。 二层楼阁小厅内,顾星朗和阮仲正先后闷下第一百九十九杯。 是连续闷,你一杯我一杯无间断,喝完空杯砸桌上,一盏砸得比一盏响,真正斗酒,气势磅礴。 不能细究,一旦细究便觉幼稚。慕容峋盯着二人交替抬起手中杯杯中酒,渐渐花了眼。 他是秉公的,不必跟节奏,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又要整理杯盏再斟酒,委实忙碌,总共也就饮了四五十杯。 已觉目眩,看他们闷酒如倒水更是头晕目眩。 我说,他一手撑矮几,倾身过去,你们喝的跟我是同一种么?这也太 倒酒! 第两百杯没喝成,所有杯盏都空了,顾星朗阮仲同时一声吼。 杀红了眼猪油蒙了脑怕也不过如此?慕容峋瞠目且憋屈,看着两人喝红的眼只得起身去柜架边又拿酒。 斗酒也是他提的,这会儿没完没了只能受着。谁料得此二人竟都这副实力! 酒壶已经被酒坛替代,乌泱泱从上到下摆了几十坛,已经没了一半,看样子这一半也得遭殃。 他头重脚轻,回桌边一杯杯斟酒唉声叹气: 我可把话放这儿了,这一架子喝完你俩要还没倒,我先撤了,我千里而来,可不是为了喝得酩酊大醉回不了家的,我拖家带口,那女人一个顶十个,我还得留足精神对付她,顾兄,你也拖家带口,单姑娘就三个,虽说妹子有沈疾照应,剩那两个,我冷眼瞧着,也够你烦的,你听我一句劝 顾星朗阮仲正红着眼等他倒酒,全不料此人忽张口絮叨个没完,先都一副有病吧之神情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反应该是喝大了,更觉嫌弃,待要开口叫他现在就滚回去睡,没来得及,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 玄色衣袍的男人直直栽下来,胸腹贴矮几将满桌酒盏皆掀翻在地,脖子越过矮几以至于整个头都往下坠,没再起来,竟是就此睡了过去! 顾星朗阮仲不可思议盯着桌上人好半晌。 什么破酒量。阮仲啐了一声,还敢说谁先倒谁孙子。他俯身低头至慕容峋耳边唤一声孙子。 慕容峋没应。 顾星朗暗忖这孙子怕也喝大了,斜睨阮仲道: 接着来? 阮仲一拍慕容峋后背应:来! 西廊下微醺的姑娘们皆听到了那一声巨响伴酒盏哗啦啦砸地。 没人说话。 竞庭歌顾淳风同时望中间的阮雪音,阮雪音抱膝抿酒,一脸我没听见我不知道都别看我。 东廊下门扇忽开。 纪晚苓一身明翠如春日的槐。 来喝酒么?竞庭歌扬起手中粉壶招。 干嘛叫她来?顾淳风瞪眼。 纪晚苓拉起风帽踩着飞雪缓步行来。 第二回 了。至廊下,她先仰脸望楼阁,没事么? 显然在说两次不寻常响动。 男人们喝酒,喝着喝着开始乱讲话,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常事。竞庭歌笑,朝栏台上托盘一努嘴,自己挑酒喝,都不错。 第497章 如岁烹雪(下) 这人究竟是你师妹么? 顾淳风义愤看阮雪音。 竞庭歌对纪晚苓印象不错,去岁祁宫便说过,阮雪音一直记得。能让竞庭歌初见便生好印象的,世间罕有,她下意识抬眼看雪夜里的纪晚苓。 确实面善,与竞庭歌虽没多少相貌共通处,甚至很有些迥异的意思,就是显得投缘。 她一个旁人乍看都觉得这两人或投缘。 怪哉。 纪晚苓笑笑,伸手拿一壶青,站在廊前抿一小口,蹙眉,该是觉得辣。 那笑也是完美无缺的,阮雪音甚觉得两边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样。完全可以想见对于事事求好的少时顾星朗而言,这样无缺的姑娘有着怎样旁人不能及的引力。 站着喝像什么话,过来坐。竞庭歌扬下巴向栏台。 两根廊柱隔出的一段栏台,已经坐了三个厚斗篷姑娘,还有一方大托盘。说满算是很满,要挤也还能挤得进。 顾淳风撇嘴白眼没反应。阮雪音了然,将托盘往淳风那侧又推了推,自己挪过去些,辟出与竞庭歌之间一段空位。 纪晚苓再微笑:多谢。便过来坐,又仔细将裙袍理好。 竞庭歌与淳风皆歪倚廊柱,阮雪音抱着膝,格外显得纪晚苓端坐一丝不苟。她两只手也端正,握着青壶,不知嫌辣还是怎么,坐下之后再没喝。 不喜欢放下便是。竞庭歌瞧着费劲,懒声道。 没有。很好喝。我很喜欢。纪晚苓转头向她,再一笑。 竞庭歌觉得有意思:你知道我们都知道你说的不是真心话么? 这话相当绕,纪晚苓像是没听懂,也不急,笑望她等补充。 你方才站着时便只尝了一小口,尝完便蹙眉,然后坐下来到这会儿,再没抿过哪怕半口,连壶都不曾举起过。却说很好喝,你很喜欢?你觉得有人信? 纪晚苓依然不急,更不尴尬,微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