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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族有罪,不敢居功!肖子怀深伏,声已怆然。 这两样罪名,都可以抵消。现在你告诉朕,顾星朗身往前倾,鸣銮殿有火药,是不是你告诉的信王。实话抵重罪。 大雨泼下来,打在殿外汉白玉阶上噼啪乱响。 回君上的话,半晌停顿,是。 你如何知道? 是臣伯父,告知。 肖子怀的伯父即肖氏此代家主,年过六旬,长居鹤州,去岁天长节夜宴时在席。 可有同你说缘故? 肖子怀伏地连摇头。不敢欺瞒君上! 所以那火药确是近百年前由肖采藏置在鸣銮殿。 无论为何故,都是死罪。 肖子怀额头触地说不出话。 公天下之说呢。你伯父可有提及? 肖子怀缓抬头,有些茫然,君上是问 顾星朗看了会儿对方的脸,又看进对方的眼。家书回去吧。让你伯父来趟霁都。悄悄来,谁也别告诉,否则刚才所述罪名,顷刻能定。宁王与上官宴,就要到鹤州了。 【1】【2】725江山美人 第七百九十二章 第三囚 十一月秋深,宁王与上官宴抵鹤州。几个时辰前,六旬的肖家主刚出城门。 天下公的策论,王爷可写好了? 两人都爱摇扇子,同路之初上官宴囿于礼节没敢,是宁王道无妨,他方肆意,此刻问话,手上正动作。 还没。君上有言,一年半载可等。你?宁王也自摇扇,雪白扇面上春永昼三字御笔格外醒目。 上官宴见字如面君,颇受威慑,正色道:在夕岭领了差事便忙着准备出门,一直未得空。 本王亦然。稍顿,大人东西都带齐了? 是问肖氏染指盐政的物证。 上官宴点头。王爷排布都就位了? 是问人证、以及万一须抄家的武装。 宁王也点头。 秋风送爽,两人同时又摇了摇扇子。 直教身后一丈外的随行兵士阿嚏出声。 上官宴回头:不是被王爷和本使的扇子扇的吧? 十一月,滨海城,天冷秋风劲,您觉得?兵士心中苦涩,恭敬否认。 上官宴转回来压嗓:改良盐政确是君上本意,一应步骤可先进行;对肖氏,是攻是守,静待君命吧。王爷以为如何? 此事大人为先锋,本王听你的。 肖家主入霁都那日,已经立冬,寒气落城池,祁宫还是一片巍峨明肃。 相较去夏,老者又见衰败,循宫人引路步步往鸣銮殿,顾星朗还坐在数日前与肖贲问答的第一级玉阶上。 草民,参见君上! 肖老近前来。 肖家主长髯及腰,跪伏,尾端拽地。 臣愧见天颜,但求一死! 顾星朗看一眼候在近旁的涤砚。 涤砚上前搀,老者方踉跄着膝行而来,因年迈,显得颇悲凉,显得此刻不礼让、不尊老的年轻祁君,非常不近人情。 但若将这老者深怀谋逆之心之大计的事实摆出来呢?自己此刻,会否又显得过分宽仁? 顾星朗看着那长髯拖在地上,脑中闪过纪桓和温斐的脸,心想分明都是大忠非奸的模样,为何,就都要谋反呢? 公天下之真伪,若为真,是否算谋逆,他没细想,不愿细想,作为顾氏子孙,这万里河山的主人,所有这些,理应被判作谋逆。 老者到了近前。 顾星朗敛思,先叹了口气,朕嘱咐过肖子怀先不要对肖老透露。他没听话。 草民万死!御史丞大人也是怕草民有来无回,不忍草民自此与家人永隔,方 顾星朗眯了眯眼,所以整个鹤州肖家,这会儿都已知肖老来霁都送人头,束手等着大厦将倾了? 分明离得近,那君王声却如在极高处,以俯视之姿往人间垂落。 不不!草民只是留了书信,以火漆封存,若回不去,会有家仆交与夫人。 书信。台阶上天子顿了会儿,是何遗言,公天下之训? 草民不敢!草民万死! 顾星朗嗤了声。这道题蔚廷已经行过天子策问,没人掉脑袋,你怕什么,何来万死?还是说,你们的公天下与他们的说法都不同,没有不合时宜,当世就是时宜,此朝此代,就要除顾氏废君制? 草民肖家主长吸气,险些背过气。 再说一遍万死,朕现在就可以下旨成全你。 阶下呜呼哀哉被头顶冷如刀锋的声音截断,生咽回去。 说吧,什么排布,何时动手,兵变或暗杀,还有哪几家。 大祁军兵尽在君上手中!肖家主再次呜呼,圣驾周围更是高手环护,沈疾大人单骑破重围将君上从韵水送回霁都,主君何来此问呐! 朕也奇怪呢。 顾星朗声越发低下去,许因年岁长,那声线渐沉厚,又总在尾处骤敛如利极的刃,与二十岁时候不大相同。涤砚仍候近旁,这般体悟,没由来生惧,不确定要不要继续站在这里旁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