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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实则只是要确认,是否彻底褪去上衣。 嗯。阮雪音轻描淡写回,心内终是尴尬起来,好在正往炭盆里拨火,神情被垂落的发丝遮住。 其实两年前他刚中毒那阵就用过针,只没脱衣,扎的头与颈,为及时控毒。 已经四月,其实不必生炭。伴随阮仲话音的还有窸窣窣脱衣声,该也为隐藏尴尬,他难得话多。 尚未完全天暖,你受不得凉,光着身子就更 光着身子四字也用得不好。阮雪音手中拨炭,心中哀叹,若无竞庭歌提前煽风,本不至于困难成这样? 好了么?继续拨下去,恐怕针未施而炭要先用尽了,她放下小钳,不转身问。 好了。 本就被此国水土养得肤白,困于高墙内两年,那后背成色竟是不输月色更似玉色,因中毒日久,自肌肤深处涌出来极淡的青。 还是明楼翠的翠色呢? 老师起名,总有缘故。 就着为施针而格外燃得亮的室内灯火,她三指拈针却不下手,盯着整张背上淡青颜色的行走脉络,渐眯起眼。 阮仲如一尾待宰的鱼趴在床上,还是穿了长裤、长裤又被卷到膝窝的鱼难免惶惶,一颗心蹦得厉害,许久没感知到针刺或手指触碰,回头: 不扎么? 却见阮雪音神色极凝,直勾勾盯着他肌肉线条流畅起伏的背。稍等。我再看会儿。 他明知她该是有了新进展,仍被此情此景此言灼得后背发烫,然后血液往四肢猛蹿,整个人都有些烧起来。 炭火,要不灭了吧。他干着嗓子道。 阮雪音的手却在这时候覆上来。现在我要自上而下点你的穴位。你不是说全身酸痛愈演愈烈?哪些地方尤痛,细体会,告诉我。 真的很难集中精神体会。 她指尖很润,指腹很软,摁进肌肉里立时引得那一片血液都往其间聚。 痛?阮雪音全神贯注于他身体反应,以为是这一处尤甚。 阮仲摇头。热。 宁热勿冷。 她声从高处来,橙花香亦从高处来,洒了满床,钻进他鼻息。 越发觉得热,又有些昏昏,背上痛感混着莫名其妙的畅快汇作一条溪流在体内奔泻。 五哥必得给我最确切描述。连摁了好几处都不见他说话,阮雪音略急,施针之法,以此为凭。 许因急,她指尖力道加重,引病人一声闷哼。 这里。便听阮仲近乎告饶地开口,这里很痛。 比别处都显著? 比别处都显著。 阮雪音心知怕是因方才加了力,颇无语,现在我重摁一遍,从第一个穴位开始。五哥好好比对,不能再打瞌睡了。 他全程闭着眼,反反复复只说热,她估摸是神思昏昏。 好。 第二遍医患双方的配合开始默契,有痛必哼,有问必答。结合原就备好的法子,阮雪音稍作改良,终于下手。 施针结束在子夜之前。 会有用么? 病人起身穿衣,医者在旁收针拟方。 我有感觉,这次会比从前历次都具成效。阮雪音低着头,边写边答。 真能得解, 又何去何从。他没说完,阮雪音听懂了。 最后一字落笔,她站起身,未来不迎。待毒解,再论去从。 宁安那头分明要起祸事,很可能引发新局面,而他的去从,说不定就要受此影响。 她心下微动,看定他,当初在雩居,我以内禅外禅、家天下公天下之论提醒你,这件事,你对旁人说过么?【2】 阮仲怔了怔,仿佛在听一个分明与己有关、又因年头太久显得全不关己的,别人的故事。 从未。半晌他方确认答。 阮雪音也细想那个救完竞庭歌返回崟宫的冬日清晨。 嚼舌根的宫婢被他下令打死、割去舌头。 由他身边的佟钧传令处置。 处置完自要回来,阮仲离开雩居时那佟钧就候在门口。 所以是被听去了? 佟钧,这个人后来如何,五哥知道么? 问出来她立觉可笑,果听他答:你该去问顾星朗或慕容峋。 他是败将,故国所有人都听凭那两位胜者发落。 阮雪音点头:休息吧。今晚可能会有毒发症状,是施针后反应。明日开始用药,若方便,我白日就来。 一连几日,阮雪音往小院施针配药,从昨夜起干脆不回旧宫,盖因阮仲夜间总要毒发,白天却开始只发一次,是法子正生效,她想乘胜追击。 大风堡那头,竞庭歌也已到棉州,是个深夜,冲进阮墨兮居所时被侍卫阻拦。 急事。耽误了时辰惹出大事,谁愿意伸脑袋出来挨刀? 她本就美得极具侵略性,放狠话时更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气势磅礴,又乃天子谋士、辅阁之首,夜闯中宫居所,倒真有些叫人不敢拦。 那,请先生稍待,容属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