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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平如何感知不到,笑笑:长公主想问什么,臣会一一、据实回答。 不久前他们还在她身后那张椅上厮磨缠-绵,他唤她月儿。 这就是你要的。顾淳月归府路上已平复了心情,想好了话术,比废君制温和一些,比谋逆模糊一些,却实打实欲与天子分权,窃我顾氏江山。 她说得一字一顿,几乎确定纪桓致仕就是因这个。 纪平笑意还在唇角,朝她走过来。顾淳月心下排斥,想喝令他站在原地,张嘴却发不出声,眼见他愈近了,并不碰自己,而是伸手往书案上,似在找什么。 那叠奏疏很快被他翻出,又被他摊开,展在她面前。改制之谏,我原原本本写在奏疏里,待君上归来,便要呈递,朝议时阐述。真有心谋逆,我无须如此;这奏疏搁在桌上有些日子了,那晚你过来找我,就在,只是你没注意。 顾淳月垂眼读那些字句,当真惊人,又字字诚挚、为国为民。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1】 纪平也去看那些字,又去看她读奏疏的脸,缓声慢道, 社稷与主君不是一回事,当真为国之长久计,君主之权,可以妥协平衡。 顾淳月始终没抬头,将那洋洋洒洒的新政来回看了三遍,忽而失笑,纪平大人,真是青出于蓝,不仅比相国更谙圆融变通之道,居然能将谋逆之言写得冠冕堂皇、大义昭昭,反衬得我顾氏若不就范,便是自私专裁! 纪平素知她见识高于寻常皇族女眷,只是嫁入相府后一再收敛,此刻乍听这番诘问,竟是欣赏大过焦虑,月儿是明白其中大道的。只因你是顾家女,是王朝的嫡公主,才有意避开那大道。 他再次伸手,终于碰到她,试探着由广袖往下滑,轻握葇荑, 今日之后,百姓们多少心中有数。国战未息,朝堂上不宜起争斗,便到此为止,直到君上归来,好吗? 顾淳月从心到脑混沌成一片。这样严重的一件事,竟被他言语化解得理所应当,仿佛顾星朗回来,也不会认为这些话是大逆,仿佛所谓新政,真的可以商量。 怎么可能呢? 她没法与他对视,惶然去望满室书册,被纪平猛地拉进怀里,下意识便要挣。 是我不好,月儿。他扣着她不放,脸埋进她颈窝,我该早些告诉你,就不会教你这样惊心担心。 他在骗她。顾淳月心里想。早先主街上是迂回,此刻也是迂回,时机确实未至,所以他不能发起彻底的一击。他准备得多充分啊,朝中官员,至少四成已在他麾下了,剩下六成,她想都不敢想。 柴瞻闭门,与此有关么? 星朗和雪音,究竟知不知道他们在引什么蛇,多少蛇? 这般脑内急转,身体却没再抗拒,反抬起一只手半环夫君,轻声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 纪平就着这姿势吻上她脖颈,不敢有瞒长公主。 若说先前那声长公主是臣服于她威压,此时这声,就很有些调情意味了。 淳月感受着他烙下来又缓缓移动的亲吻,感受着力道变重,渐渐加深,不知能怎么办,出于习惯扬起脖子,露出更多可供驰骋的天地,然后身子一轻,被他放在书案上。 纪齐和顾淳风在映岛没找着人,气急败坏又往主屋这头窜。 父母亲走后他们就两头住,说映岛太靠里,不方便素日待客、料理府中大小事。纪齐解释。 那怎么不先去主屋? 这不是情形特殊,我想着谈话必然隐秘,那映岛自比主屋隐蔽。 顾淳风无话可说,跟着他总算到了主屋外,两人窗下蹲好竖耳半天,连声蚊子响都没听见。 她瞪着他。 纪齐一咽唾沫,还,还有书房。没错了,多半在书房。 已经入夜,书房窗下很快又出现两道蹲伏的团影。 还是很静。淳风无声动嘴,神情已经非常不善。 不应该啊。还能去哪儿?纪齐不信邪,霍然站起来,小心翼翼扒开一条窗缝。 单眼瞄进去的刹那,整个人僵住。 顾淳风察觉不对,也站起来要往里瞄,引纪齐回神,赶忙合上那道缝。 怎么?她急得狠了,龇牙咧嘴险些出声。 不能看。纪齐十分严肃,脸胀通红,嘴动得相当夸张。 为何? 非礼勿视。 两人无声来回,顾淳风看了四遍才看懂非礼勿视四字,一时呆住。 然后他们听见了屋内动静。 很软,很媚,被刻意压着,只如雏鸟低吟。 纪齐一把拉了她走开,非礼勿听。 淳风被拉出一里路方觉不对,一停跺脚:那你岂不是看见 我姐了?她说不出口。 没有没有,你别胡说!纪齐连摆手,我哥在上面,挡着的! 这话非常质朴。 也非常露骨。 顾淳风当即也脸红到脖子根,甩开他自己往前走,然后警醒:长姐这是中了美人计,被拿下了? 【1】出自《孟子尽心章句下》 --